割开了子弹,割开了橘政宗的皮肤,血花如荻花被风雨吹散。
美到不可方物。
风魔小太郎眼中闪过一丝伤哀。
路明非无声地望着前方。
春天,樱花盛开,十八岁的犬山贺踩着木屐在东京港奔走。
他是这条街上最年轻的皮条客,工作是给美国兵介绍几女。
那一天他正添油加醋地给个美国水兵讲某个女人的美色,讲到天花乱坠。
忽然听见汽笛长鸣。
他在水兵中混了好些日子,听过各种各样的汽笛声,却从未有一条船的汽笛声如此高亢威严,简直震耳欲聋。
他惊讶地转过身,只见白色的「衣阿华」战列舰从天际航来,高耸的船舷仿佛摩天大厦,漆黑的巨炮指向东京。
那艘巨舰大得就像一座城市,犬山贺在目眩神迷中忽然有种预感,这艘船是他改变人生的契机……后来他在这艘船上认识了希尔伯特?让?昂热。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昂热穿着白色军官服,以轻蔑的眼光看着他说。
「你是犬山家的孩子?回去告诉你家大人,你们可以选择,和平或者尊严。」
犬山贺总是很抗拒回忆那些年。….
记忆中充斥着泥泞的街道、街边乞讨的伤兵、美国人呼啸来去的吉普,还有那些被士兵随手拎上车的女人,几乎没有美好的东西……
痛彻心扉,一次又一次,昂热用竹剑把他打倒在地。
犬山贺每次都会重新爬起来扑向他,但在昂热眼里他只是一条牙齿都还没长全的小狗。
昂热是他的老师,他一直认为自己很恨他。
可是为什么,在临死之前,灵魂离体的零点几秒,他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那些画面呢。
其实犬山贺不知道,他在使出十阶刹那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巨大的负荷压爆了他的五脏六腑,全身上下的骨头也全部崩裂。
剩下的全是靠意志在挥舞刀刃。
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挥舞刀刃。
一个武士,向来是从刀起,从刀灭。
犬山贺躺在天台的地面上,雨水打到他的脸颊。
他闭上双眼,犹如十八岁的孩子那样安详。
老绅士走到他的旁边,慢慢扶起他的肩膀。
「那时候,你是犬山家最后的男人,如果那时候你还在继续在几女和士兵中牵线,他们最多也就给你几块日币的报酬,但你不能那么做。」
「你有力量藏在
身体里,你在我的学生中天赋不算出众,可你有着愤怒和悲伤,如果有一天它们突破桎梏,就会变成狮子,我要做的只是唤醒这头狮子,把犬山家最后一个男人变成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我从不鼓励你,鼓励你是在姑息你,只是帮你忘记痛苦,我一次次把你打倒,侮辱你,是为了让你记住自己的弱小,因为世界上有你‘做不到,的事情,你就必须记住,这样你才会为了它豁出去拼命地超越自己。」
「今天我看到了成果,十阶刹那,阿贺,很好,我很欣慰。」
绅士说出了他此生唯一一句对弟子的赞赏。
然而弟子却早已听不见了。
卡塞尔学院前日本分部部长犬山贺,死前做完了他所能做的一切。
昂热摸着犬山贺的脑袋,像是要把他眉心的皱纹抚平,再看看他十八岁的样子。
……
「橘政宗已经死了!他是叛徒!蛇岐八家新的家主之位要交于源稚生少主继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