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甚随意问了一个村民打听何姣家,对方再没见识也认得出这是修仙之人的打扮,不敢怠慢,满脸堆笑地亲自将两位仙君带了过去。
待真正来到何姣家,纵然路上已有心理准备,叶甚还是忍不住连连叹气。
看这土阶茅屋,看这家徒四壁,看这上漏下湿,看这……唉算了,没什么好看的,穷就一个字她不说第二次。
她重生前遇到的那个何姣,能从这旮旯地爬到文斗前三甲的位置,已经不是阮誉说的吾辈楷模的程度了,简直就是世间奇迹。
当然,现在遇到的这个何姣在拼命刻苦方面,依然是优越的。
但有些东西不是拼命就能拼来的,叶甚突然好奇起她怎么凑够的报名费了。
听见声音,一个中年村妇从后院走了出来,手里还沾着厚重的油腥。
那村妇即使浑身脏污,面色憔悴,可那张脸生得和何姣有七成像,尤其右眼角附近也有一颗美人痣,颇有徐娘半老的风韵。
叶甚一眼便知,来人必定就是何姣的母亲。
她之前从未见过何姣的母亲,重生前也没有。
因为重生前,何姣的母亲早在何姣当街拦轿跪在她面前求助时,就已经死于范以棠之手。
如果说何姣是压垮天璇教的那根稻草,那么母亲则是压垮她的那根稻草。
何姣自幼丧父,一直是和母亲相依为命长大的。范以棠人渣归人渣,却也不至于将何姣的仇恨激发至此,正因为后来亲眼看着唯一的亲人命丧他手,才促使她彻底死心与范以棠决裂,并与之不死不休。
何姣的母亲显然认出了他们的身份,面露激动:“是……是我家姣姣让仙君们来找我的吗?”
眼见人欲跪下,叶甚赶忙上前扶住道:“何大娘不用这样,姣姣现已拜入我天璇教门下,我们二人是她的同门,更是她的朋友。此番来找您,就是想接您去我们那的。”
何大娘惶惶然把手从叶甚那里抽回,尴尬地在围裙上仔细擦净了上面的油,才摆手拒绝:“天璇教是什么地方,我女儿能去,我就是死也无憾了,哪敢去那打扰仙君们清静……”
“不打扰,不打扰。”叶甚露齿一笑,耐心劝她道,“天璇教怎么了,我们又不是真神仙,都要吃喝拉撒,那里照样需要很多干活的。大娘手脚勤快,看村里太苦了,不如接您去那做个普通杂役,还能时常见到自己女儿,是件两全其美的好事儿啊。”
见何大娘仍在犹豫,叶甚用胳膊肘撞了撞身后的看客。
阮誉领会了她想表达“做太师的要走个后门招个杂役进山里总没问题吧”的意思,虽看不明白此举是何目的,但毕竟自己和何姣在畋斗中亦有过交情,便应了下来:“大娘请放心,天璇教招收杂役的门槛并不高,您愿意的话,且随我二人回去就好。”
何大娘讷讷半天,终是耐不住心里对女儿的思念而同意了。
待何大娘收拾好行李跟着叶甚上了天璇剑,叶甚满意地点点头,又不满意地摇摇头,决定还是先带人家去好好收拾一番。
充耳不闻那堆客套的推辞,叶甚直接丢了银两给何大娘买了两件像样的衣服,把她推进了提供洗浴的香水行。
忙完后,和阮誉坐在门口等人出来。
“所以,这就是甚甚说的正事?”阮誉没阻拦,却也不理解。
叶甚总不能向他言明这位中年村妇看似普通,可对她的计划至关重要,只得往人情层面上扯:“帮朋友当然算正事了,搜集证据的正事我们明日去做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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