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白姮,胡珊兰的委屈顿时倾泻而出,但这些委屈里,有一大半都是因为郑蔚。
他生死未卜,还在长宁镇里。
母女哭了半晌,等总算平复下来,胡珊兰才将在长宁镇的事都一一告诉白姮,郑蔚的事自然也就说了。
白姮无言以对,若非有从前的事,哪个郎君为姑娘做到这一步,那都是要交心托付的。但可惜有了从前,郑蔚做十分,怕也只得一分。他哪怕拼命,在胡珊兰心里也是抗拒的,怀疑的。
沈润亦同。
胡珊兰已在之前的伤害里,失去了男女之间的感触和信任。她全不像这个年岁的姑娘,有着怀春的心思。她看待沈润的眼神,从来都是清澈和感激。
白姮毫不怀疑的想,如果沈润提出想与胡珊兰结亲的心思,只怕胡珊兰就会立刻躲开他。
她怕。
可那个把胡珊兰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始作俑者,如今也在付出关乎性命的代价。
白姮看着胡珊兰呆怔怔的模样:
“山岚,你是不是……”
“不是。”
胡珊兰矢口否认,脑海中忽然浮现郑蔚那日与她说的话:
“阿娘,他不值得被原谅。”
如果他死了,更加不能被原谅。
院门又被拍响,不多久,阿平领着阿瓜进来。阿瓜一见胡珊兰,眼眶就红了。他将一个小小的布包递上去。胡珊兰没接,阿瓜哽咽道:
“姑娘,爷临走前交代我,若您回来了,他没回来,就叫我把这些东西交给您。”
看胡珊兰还是不接,阿瓜道:
“是,是房契,还有钥匙。屋后的小库房的钥匙。陶知州得知京中下罪后,急着转移家中钱财,又怕被人发现,爷叫荣寿荣阳劫了马车,将那些贪墨鬻官得来的钱财掠来了不少。爷说……都留给姑娘。”
阿瓜说着哭了,跪下道:
“还有,还有我的身契。”
他将阿瓜也交给胡珊兰了。
胡珊兰从背脊升腾起的寒意一直到四肢百骸,让她僵硬,让她震惊。
所以郑蔚在去长宁镇之前,是已将一切都已预料,甚至安排好了后事。
“爷说,长宁镇是时疫,如果他没出来,必是染了疫症,如他这般,是连尸首都回不来的,会一把火,与染疫的人一同烧了,再无痕迹。他求姑娘,求姑娘忘了他做的恶……”
胡珊兰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她冷笑:
“呵,怎么可能?”
胡珊兰浑身发抖,心里的愤怒和糟乱搅的她无法安生。
沈润只停留了半日就又走了,但却不是去长宁镇。
在胡珊兰离开后,长宁镇又爆发了一次动乱。
城隍庙那儿死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住在中间那道街,应招给城隍庙这边做饭送饭的镇民感染的也越来越多了,哪怕捂的严实,撒了石灰,只是把饭送到城隍庙门口就走,但还是感染了。
这些人满怀怨恨,煽动城隍庙染疫的镇民,在这日夜里,防护疏漏的时候,往中间那道街冲去。他们咋开门,见人就往身上扑,还有些人直冲最南边的那道街。
郑蔚发热咳嗽,身上已经起了些许红疹,听见响动立刻捂好自己出来,但情形已经失控了。
把总领军持刀入镇,无论怎样驱赶,这些镇民悍不畏死,只往人身上扑,要扯下面巾!把总无奈之下,在混乱中依照郑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