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俢昳挽留她的理由,但她心知,若是她答应了,他跟着她回天衡宗,迟早会知道栖羽。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和精力去瞒他,也不想瞒,与其等到场面一发不可收拾,不如现下就告知他真相。
虞念挑明道:“其实,我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你与我的心上人很相像。”
话说的简短,意思却很明白。
她倒是不介意俢昳相陪,但真相揭露,俢昳大抵该放弃了吧?
谁会接受注视自己的人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个人呢。
但俢昳的反应却出乎她意料,他面色平静,看起来接受得很快。
那双暗金色的眼眸无波无澜,又一次看向虞念的手,语气淡淡:“原来阿念遮住我的眼睛,是因为这个。”
虞念愣了一下:“你在装睡?”
俢昳却不答,慢悠悠站起身来,袖口自然滑落,遮住了露出的手腕。他低头看她:“既然阿念有心上人,为何不去见他,反而在我这里驻足许久?”
虞念想到栖羽,心里一痛,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情绪,垂下眼眸:“见不到。”
俢昳紧盯着她,看破了她心中所想,目光灼灼:“他死了是吗?”
虞念仍然没有回答,但脸上神情已证实了他的猜想。
俢昳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唇边竟然扬起一个笑,问道:“阿念是将我当做他的替身了吗?”
虞念抬眸,忽然觉得此人很不一般。
以往那些人得知真相,或恼怒,或冷漠,或犹豫。只有俢昳能坦然地主动提及,他到底在想什么?
俢昳继续问:“阿念,我和他有多像?”
虞念诚实道:“遮住眼睛,很像。”
俢昳神情看起来毫不在意,懒懒散散地开口:“既然阿念是因为我与他相像才留下来,那么,我若做他的替身,便能陪着阿念了?”
虞念多看了俢昳几眼,对于他的执意相陪感到意外,忍不住道:“你甘愿做一个替身?所图为何?”
俢昳定定望着虞念,回道:“阿念剑术精妙,我势弱,想求阿念庇护。”
原来这就是他挽留的理由。
俢昳继续道:“何况这些时日,你我二人不是相处甚好吗?”
俢昳说的不错。
他们确实相处得很好,这也是她不介意他相陪的原因。
无数个日升日落,她练剑,他坐在树下看她。她练累了,去找他说话解闷,他便安静地听,偶尔回应几句。两人从不起争执,日子平静却并不寡淡。
“至于替身。”他顿了顿,笑容平和,丝毫不见屈辱,“可以,我做。你我各取所需,有何不可?”
虞念承认,她对俢昳的说法心动了。
这百年来她在无数人身上流连过,但凡与栖羽有一分相似,都会引得她驻足停留,小到一根白玉簪一身白衣,大到相似的五官。
她并不喜欢那些人,仅仅是借着他们来追忆栖羽,然后在离开之时赠予凡人黄金白银、散修仙器灵石作为补偿。
就像陷入一场又一场的梦,短则一日,多则数月。
而俢昳是让她流连最久的人,足足有半年。
此刻,他主动提及肯做替身,着实让她难以拒绝。
无数个夜里栖羽都会入梦,他在她怀中咽气消散的情形一遍遍折磨着她,她很需要一个人来自欺欺人,以此获得内心片刻的宁静。
至于俢昳所提的庇护——她初见他时便暗暗探查过他的力量,是很纯净的灵力,并非什么妖魔邪物,她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