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了建立疗养院,风晏做了很多的准备,这些年来也算见多识广,自诩学识不差,更是能轻易猜出景明院中人的心思。
但事情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倒是当局者迷。
可能也并非是当局者迷,不是看不清自己的心,他只是……不愿意看清。
前路难明,他们已然身处于一个针对修真界的巨大阴谋之中,未来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未知之数,在此时沉溺情爱,只能误人误己。
风晏一边想着,一边席地而坐,靠在巨大的礁石上,远望海天相接之处。
凌然跟着他在旁边坐下,一起望向远处,感慨道:“院长诚不欺我。若是一直在这里生活,也不错。”
“你现在……便可以留下。”风晏闭上眼,温暖的日光照在身上,舒服得让他有些困倦。
“话我可是在河晏村便说明白了,”凌然叹气道:“你怎么还是老想让我走呢。”
他拎起一罐酒,“你有空管我,不如先管管枫岭院那个老不死的。”
风晏睁开眼,整个人向右边倾斜些许,“你说枫岭院院长?”
凌然这是终于打算对他说出实情了?
“他也配称一声‘院长’?”
凌然嗤笑一声,猛喝了一口酒,眼神冰冷,似乎眼前正站着那老不死的,“表面和善慈祥,背地里手上不知沾了几条人命。要不是我有大乘期的底子,怕是撑不到被送去景明院那时候。”
风晏蹙起眉,侧头看着说完后又闷了几口的凌然,“虽说景明院与各地疗养院都有所往来,但不是每个院长我都见过。他若是德不配位,那这枫岭院院长,换人来做便是。”
“不够,”凌然盯着手里的酒罐,摇摇头:“他所犯之罪,应该让执法盟总部抓起来抽他三百行刑鞭,再废除灵力绞死,将罪名公之于天下。”
风晏下颌紧绷,一把抓住了凌然准备再干一罐的手,他与凌然对视,看到青年眼中尚未褪去的戾气。
他握紧了凌然的手腕,说:“好。三日内,他的罪行一定会被昭告天下。”
凌然看了他片刻,突然笑道:“你就这般信任我么?万一他是个好人,而我这样说,是因为跟他有私仇呢?”
风晏的回答很简单,他坚定道:“你不会。”
凌然这个人,即使厌恶一个人都厌恶得堂堂正正,根本不屑于编造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来证明自己的厌恶有多正确。
不知为何,说完这三个字,凌然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了,刚才那强烈的戾气消失无踪,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翘起腿,用讲故事的语气道:“你是不知道那老不死的到底有多变态。”
“他喜欢研究病人,当然不是医师药师们那种正常的研究,他喜欢研究的是病人的极限在哪儿。譬如他会想方设法研究心魔爆发的点在哪里,爆发的时间又在何时,经过不同种类的干涉之后,心魔会在何时止息。”
“至于如何研究,自然是用活人实验,光是我在的那一年里,见过被他用来做实验的修士就有不下数十人。”
风晏一直盯着凌然的侧脸,静静听着他说的话。
提起从前亲眼所见的事,凌然的声音不自觉变得低沉,“那些患有心魔的修士,进枫岭院之前个个都眼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