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今逢应该生气的,也不用再理自己的。
祁寻很清楚这个事实,但仍旧控制不住自己。
脚下踩着坚实冷硬的地面,从离开到回来,他走了11年。
如今周今逢不会等他了,也不会陪他踏足更多陌生的地面。
越想,越心酸。
忽地——不远处大灯一闪,车喇叭哔哔两声。
祁寻没抬头,默默退后。
——哔哔,又是一闪。
滚动的轮胎闯进余光,轮毂上有四个交叠的金属圈。
车窗降下,周今逢坐在驾驶位,冷眼道,“需要送你么?”
祁寻怔愣一秒,迅速反应过来。
“不用不用。”
爱佑与市院完全是两个不同方向,他才不会冒着被发现病情的风险。
哪怕他很想坐周今逢的车。
“谢谢。”很遗憾,但是表情控制的很好,“我自己打车。”
本以为周今逢会将车开走。
没想到周今逢解了安全带,直接从车上下来了,绕过车头来到面前,“出租车通常不会到国樾门口来。”
祁寻侧开脸,“嗯,知道了。”
冷风呼啸而过,刺骨的阴冷。
“上车。”周今逢皱了下眉,“送你到打车的地方。”
“你刚刚说让我不要关心你,现在又让我上你的车。”祁寻委屈巴巴地,“我们现在没关系,没关系的人也能上你车吗?”
周今逢眉宇更深,说,“相识一场,应该送一程。”
祁寻固执地问:“可是我上了你的车,上一次就会想上第二次,你每次都愿意载我吗?”
如预料的,周今逢没有回答。
“看吧,不如一次都不上。”祁寻吞了好多冷风,眼眶都冷了,“所以,以后不要说送我,我会误会的。”
闻言,周今逢十分冰冷的笑了。
“误会什么?因为载你这件事?”
祁寻点头:“对。”
“不过是感谢曾经你给了我一段美好的时光,于情于理都应该送一程。”周今逢字字清晰,嗓音如同钢琴清音。
秃头李非常严肃地批评,“每顿饭都要按时吃,多餐少食,你个大小伙子怎么不懂得爱惜自己身体!”
骨子里的认错系统发作,祁寻下意识:“对不起。”
这把秃头李搞无语了。
“你给我说对不起干什么,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秃头李一顿训,检查完说,“病理性疼痛不能开药,这个是正常现象,忍一忍。”
祁寻蜷缩起来,“谢谢医生。”
“刚出门笑得像朵花,这会子惨得像霜打了,年轻人就是急躁!”秃头李翻起病例,忽地抬头问,“你家人还没从国外回来?”
祁寻抿了抿唇,没说话。
护士很有眼力见的出去了。
孤身看病的患者并非没有,但像祁寻这样脾气好懂礼貌长得好的非常少,几乎可以说没有。
“你给我说实话,你家人能不能来?”秃头李拉过椅子在病床前坐下,大有一番促膝长谈的架势,“是不是遇到了困难?”
这些年除了姥姥和小姨,没人问过是不是遇到困难。
祁寻瘪了瘪嘴,尾音一抖,“他们来不了的”
见状,秃头李不再问,温声细语的宽慰从粗嗓门里说出来很别扭。
“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