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中菊问是问过,但贺岱岳说不急,她不是强势的人,便随贺岱岳去了。
“你不催他当然不急了。”吴大娘一脸我是过来人你听我的,“你今晚重新问,莫非你不想抱孙子?我家铁蛋马上九岁,你不抓紧的话孩子们可差趟了啊。”
“孙子”两个字让潘中菊的迟疑变成了坚定:“好,我今晚重新问。”
是夜,趁褚归上后院洗澡,潘中菊把贺岱岳叫进了屋,她先是重复了吴大娘讲的话,末了忧心忡忡地嘱咐贺岱岳,以后决不能一个人去杨二家。
在她口中,杨二家仿佛
成了专吃贺岱岳的龙潭虎穴,其危险程度胜过西游记里蜘蛛精的盘丝洞。 ?
“妈,我晓得了,你放心我会注意的。”贺岱岳如何不了解潘中菊的性格,她能说出这番话,定是受了极大的冲击。吴大娘是为了他们母子着想,贺岱岳无法说她做得不对,全怪杨二奶奶他们贪得无厌。
卸下一坨压在心上的大石,潘中菊脸上浮现些许笑意,她像贺岱岳小时候那样摸了摸他的脑袋,原来膝盖高的孩子眨眼长成大人了,她则在年复一年地老去。
“你爸二十岁和我结婚,岱岳你过两个来月二十三了,该准备成个家了。”潘中菊抚了下鬓边的白发,“妈想多带两年孙子。”
潘中菊在褚归的调养下气色有明显的改善,可因常年操劳而染白的头发却是不可逆转的,它们反射着昏暗的灯光,无声刺痛贺岱岳的双眼。
当母亲的希望儿子成家是人之常情,贺岱岳有刹那的冲动想告诉她自己与褚归的关系,气涌了一半又硬生生忍住。
“我不是有家吗。”贺岱岳握住潘中菊的手,“妈你可别不要我啊。”
“那哪一样。”潘中菊失笑,“妈永远不会不要你,但你总得娶媳妇生孩子,等妈走了,由他们帮着妈陪你。”
“什么走不走的,妈你长命百岁。”贺岱岳插科打诨,就是不正面回应潘中菊的话,用转移重点将此事含糊了过去。
褚归静静倚床看着书,降温后恼人的蚊子销声匿迹,还了他一份自由。刚洗过澡的皮肤泛着潮意,沾了水的发尾贴在后颈,衣领边缘浸了团柔软的湿痕。
贺岱岳整个将褚归环住,下巴上的胡茬擦过颈窝,痒得褚归发颤。
“你瞎抱啥,脏死了。”褚归嘴上嫌弃着,身体却纹丝不动。
“当归你好香啊。”贺岱岳深深嗅着褚归身上的气息,“我今天没出汗,能不洗澡吗?”
“不能。”任贺岱岳抱了会儿,褚归无情推开他的脑袋,“快去洗澡,衣服给你放洗澡房了。”
贺岱岳悻悻松手,花五分钟洗了个战斗澡,包含往返的时间。
洗过澡的贺岱岳稍微清爽了些,褚归放下书,主动往他怀里一倒:“聊聊吧,你跟伯母说了些啥,弄得闷闷不乐的。”
好歹是睡了十年的枕边人,褚归怎能感知不到贺岱岳情绪的变化,即使他竭力隐藏了,在褚归眼里依然漏洞百出。
“杨五妹的相看黄了,她妈大概看上了我。”贺岱岳简明扼要,“养殖场离得近,吴大娘怕杨二家背地里使坏,让我妈给我提个醒,小心防着杨二家。”
“相看黄了?你从哪知道的?”褚归感兴趣的是前者,尽管让杨二奶奶“看上”贺岱岳的契机是村民们根据买马猜测出来的上千存款,但贺岱岳年轻且身强力壮,长相出众能力优秀,亦无拖累,杨二奶奶
会看上他并不稀奇,
“杨二奶奶中午在家发火,在养殖场的全听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