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玄抽了抽眼角,假装没看懂顾至的眼神。
顾至“好心”提醒:“那河不深。”
方才典韦过河的时候他们都瞧见了,河水最多没过成年人的腿根,只要小心一些,别被石子搬倒,即使不懂水的人也能轻松过河。
葛玄顺势道:“虽然河不深,但是水很凉。志才病弱,碰不得水,你带他过去吧。”
正拿着马鞭准备驾车的郭嘉手一抖,鞭子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捂着手,看着葛玄。
好一招图穷匕见,令人始料未及。
“……”
顾至确实始料未及。
他一语道破:“这辆马车的座驾差不多与马背同高。”
只按照高度来说,无论是骑马还是坐马车,都会打湿一部分下摆,不可避免。
他总不能用头将戏志才顶在半空中,再骑着马渡河吧?
葛玄不由卡壳。
自曹昂出现的那一刻起,戏志才便一直沉默着,对身旁的一切不闻不问。
对葛玄的话,他既没有制止,也没有其他反应,仿佛陷入了沉睡,又像是被圈在密不透风的箱箧中。
直到一只手出现在他的眼前。
熟悉的,绝不会错认的手。
抬起头,顾至正在车架的一侧,垂着眼,看着他。
“走吗?”
他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却鬼使神差地握住了那只手。
见顾至稍一用力便将戏志才拉上了马,正懊恼卡壳的葛玄当即精神一振,夺过郭嘉的马鞭。
“驾。”
赶紧把马车驾走,驾远一点。
郭嘉却是探头凑着热闹:“顾郎,我们相识一场,你也载载我。”
葛玄急忙将他往车里一拉,两眼瞪直:“你捣什么乱。”
马蹄踏步,微风拂过面颊。
戏志才坐在前侧,看不清顾至的神色。
指节没入马鬃,正犯着难,忽然,他感到后背一紧,接着便是浑身一轻。
“荀文若。”
荀彧正安排门人与部曲过河,听到这一声,循声回头。
一道黑影迎面而来,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托,便见自己马背上多了一人。
“你的旧友,带他过河。”
顾至仿佛做好事不留名的侠客,朝他挥了挥手,纵马离开。
蹄间三寻,奔逸绝尘。
只见他带着战马疾奔,纵身一跨,就越过了一丈宽的长河,去了对面。
荀彧低头看着被丢到他马背上的人,沉默。
“……”戏志才脸色铁青,他阖目深呼吸了片刻,再睁开时已毫无情绪。
荀彧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不想让自己明白。
最终,他体贴地维持着三个“不”的原则——不询问,不多看,不好奇——带着旧友过河。
正在后方咧嘴的葛玄险些下巴落地,两眼瞪得像铜铃。
他原以为能给这对兄弟一些独处的时间,缓解关系,却没想到,顾至他的做法竟然……如此不同寻常。
郭嘉却像是早有预料,此刻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你瞧你,拉着我做什么,若是我也一同走了,指不定还能劝劝。”
“省省吧,”葛玄看不得他“落井下石”,反讥道,“若是你,八成会被丢在河边,让你自个儿蹚过去。”
“……”郭嘉笑意一顿。还真别说,以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