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看被抓了个正着,容昀枢又尴尬起来。
他掩饰般地摸过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找点别的东西看,大概就不会老想盯着江琅看了。
电视屏幕上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屈凌阳的脸被聚光灯切割成明暗两半,怀里抱着一把漆面斑驳的旧吉他。
主持人笑着问:“凌阳,据说你昨天在发布会现场,临时加了一首歌?”
“是。”屈凌阳指尖细细地摩挲着怀里的吉他。
特写镜头扫过时,容昀枢看到那只他曾经画在琴上的蝴蝶。颜色已经脱落,但似乎被人用刀描摹着刻下了不会消失的痕迹。
“为什么决定临时加歌,是突然有了灵感?”
“这首歌叫《破茧》,”他哑着嗓子开口,“写给我等了九年的初恋。”
主持人:“能透露一下是谁吗?”
屈凌阳盯着镜头,眼中仿佛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
“这是我的私事,这首歌我原本也不打算公开发表,只想送给他。”
主持人明显愣了一下,接着又问:“那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变了主意?”
“大概因为他不想当面听,就只能这样了,让这首歌成为本年度传唱度最高的歌,他总会听到的。”
[得听我唱歌。]
离开博雅前,屈凌阳反复强调过这句话。不过当时容昀枢一心只想完成任务走人,根本没心情听什么歌。
屈凌阳想在校庆上唱歌给他听,不仅仅是出于对知己的感谢,还想借此表白?
他心情有些复杂。
屈凌阳喜欢他?可从两人以往的相处经验来看,屈凌阳表现出来的明明是讨厌啊。
难道是因为报恩?但屈凌阳又不像是那种会为了报恩就以身相许的人设。
容昀枢想不明白。
人类的感情,是这么复杂的东西吗?
“昀枢?”
容昀枢回过神,看到江琅不知何时已走上房车。
“啊,怎么了?”
“可以出发了。”
容昀枢说道:“咖啡还没泡好……”
“咖啡可以等,落日可等不了。走吧。”江琅拉过他的手腕,顺手关掉电视,带着他走下房车。
容昀枢瞥见电视屏幕在暗下去之前,屈凌阳似乎拿起吉他准备唱歌。
算了。
还是看日落更重要。
他不再去想关于新专辑访谈的事,跨上摩托车后座。
“抓紧,我们出发了。”
江琅说完,拧动了油门。
轰鸣声中,摩托车向着远处的沙丘驶去。
风在耳畔呼啸而过,扬起的沙尘化作金色的雾霭,迅速模糊了来路。那些纷繁复杂的人与事,仿佛都被抛洒在茫茫沙海之中。
此刻是纯粹的自由,没有剧本的束缚,也没有人设的枷锁。
江琅说:“抱紧。”
紧接着,摩托车以极快的速度从一个小型沙丘上飞跃而过。
腾跃而起的瞬间,容昀枢下意识地死死抱住江琅的腰。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人心跳加速,他感受着江琅背部紧实的肌肉随着驾驶动作微微起伏,心情却愈发放松,甚至忍不住在心底骂了一句。
去他的任务!傻叉主脑!
不多时,两人已经深入沙漠,视野愈发开阔,连绵起伏的沙丘像是凝固在天地间的金色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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