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着他,那件黑色大衣仍然披在肩膀上,但再往里面的……就没了。

冰冷的水珠染湿了男人的鬓角,顺着利落的下颌线滴落,在那苍白的皮肤上蜿蜒滑下,没入更深的阴影中。

沈佑眨了眨眼,再次陷入呆滞。

“?!”

不等回过神来,他已经被按着肩膀摔到了床上,男人居高临下地睨他一眼,然后动作堪称慢条斯理地……骑了上来。

灯光已经被按熄。

此刻月光如泻,悄无声息地爬上窗台,照亮了这狭窄出租屋的床榻一角。

耳朵还是滚烫,应该红透了。

沈佑却无意遮掩,因为脸颊上的热度完全没褪去,在月光下几乎无所遁形,再多的忸怩都只显得欲盖弥彰。

更何况就算不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眼睛肯定亮得可怕。

“霍先生。”

对视一瞬,沈佑突然腰腹发力,将两人的位置调换了一下,双手撑在霍矜年的脑袋两侧。

“我能脱掉你的大衣吗?”

身下的人神色淡淡,“随你,穿着做也行。”

得到应允,沈佑就立刻拽住了大衣的衣领,不是因为迫不及待,而是从一开始,这人身上就有让他十分在意的地方。

昂贵的大衣逶迤在地,他们终于得以坦诚相见——

男人身量很高,也许是因为有注意锻炼或钟情于拳击。

他浑身的肌肉线条流畅、饱满有力,像是常年狩猎在第一线的雪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动作伸展时精瘦的腰腹更是惹眼。

倒是胸膛和大腿的线条格外丰腴,看起来很软的样子。

明明有着挣脱束缚的力量,此刻却安静躺在沈佑身下,屈起长腿蜷缩在年轻男生有些单薄的怀抱里,看起来近乎温驯。

但与那美感截然相反的是,那身体上横陈着无数大大小小的伤痕,层层叠叠,深浅不一。

割伤、烫伤、撕裂伤……沈佑甚至看到有几个烟头烫出的圆印子。

有些已经愈合成为一道泛白的、粗糙的疤痕,有些却再次被撕裂开,狰狞万分,随着动作翻出半新不旧的血肉来。

霍矜年任由他看,料想到身上人很多种表情,但在对上沈佑视线的刹那,他还是怔了怔,伸手摩挲着男生的眼尾。

“你在生什么气?”

那双眼睛本已经足够明亮,这会睁得更圆,显得又愤怒又委屈,在朦胧月色下几乎要飞溅出灼烫的火星。

小狗似的,看得人心颤。

“……”

沈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但近在咫尺的那双灰蓝眼珠,清晰倒映出了他眉眼凶戾的样子。

像只被惹怒的小狼崽子,龇牙咧嘴的,恨不得重重地咬谁一口,一直到溅出温热鲜血、连皮带骨囫囵吞掉才罢休。

不仅是生气,还有些沮丧。

他似乎是来得太晚了。

赶不上这人意气风发的时刻,也错过了这人痛苦沉沦的那几年,一直到几乎面目全非了,才得以意外重逢。

“我没有生气。”

沈佑闷闷地道,双手交叉拽住短袖下摆,一扬手扔到床底下和那件大衣汇合。

他还非常年轻,身体线条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即使有些瘦削,也覆着一层流畅有力的肌肉,青春肆意又朝气蓬勃。

在月光下,能看见那身体上分布着一些淤青和擦伤,就像是一头到处疯的小野兽,抵抗着撕咬也撕咬别人而活,即使眉眼乖顺也不过是暂时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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