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接住崔明月的身体,泪水不断坠在她脸上、唇上。

他俯身,当着众人的面,双唇颤抖着,轻轻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明月,我终于能光明正大与你在一起。

只是可惜那个孩子……

拒不认罪的萧长兴拾起长剑,毫不犹豫在脖子上一抹。

竟步了我的后尘。

长剑当啷掉落,两道身影在血泊中紧紧相拥,任何人也无法将他们分离。

谢瑛视线扫过二人,又落在萧长瑾、萧婧华和恭亲王身上,念及远在边关的新昌大长公主,喃喃道:“萧家人,都是些情种。”

此话一出,她自打嘴巴。

把萧长兴和萧婧华几人相比,真是抬举他了。

他不配。

“啪、啪。”

寂静中,有人拊掌叹息,缓步走来,“此情,可叹,可悲。”

停在萧长兴尸首前,他摇头一笑,“可恨。”

萧长瑾眉头一皱,握着剑,直直刺向念慈。

他唇畔含笑,单手缠着佛珠,不躲不避。

眼中不仅没有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甚至含着某种诡异的快意。

不紧不慢,从容以对,欣然赴死。

萧婧华蹙眉。

念慈看来,双眼一弯。

萧婧华此刻才觉,那笑好生眼熟。

记忆深处,好像也有个人曾这么对她笑,那时,他坐在树下,招手唤她过去,递给她一抹绿色。

萧婧华低头,手里仿佛出现了一只草编兔子,活灵活现地与她对视。

“不要!”

“婧华!”

陆埕急急出声,萧长瑾仓促收剑,“婧华,他是逆贼,快让开。”

“太子哥哥,他不是逆贼。”

萧婧华张手挡在念慈身前,唇瓣轻颤,泪水珠串似的坠落,声若蚊蝇,却清晰地传入三个男人耳中。

“……他是昀哥哥啊。”

“哐当——”

萧长瑾手中之剑坠地。

……

“长昀,你可是恨朕?”

念慈跪在殿内,摇头轻笑,“不恨。”

崇宁帝望着下首,这个曾经自己最喜爱的侄子,沉声问:“那你为何助纣为孽?”

念慈抬首,眸光含笑,“我只是,想让他最在意的儿子,走一遍他曾经走过的路。”

与他一样走上谋逆之路,在他即将登上顶峰时,再给他致命一击。

看他半生算计落空,看他彻底疯魔。

看他痛,看他恨,他心里才痛快。

崇宁帝握着杯盏,狠狠朝他掷去,怒道:“你可知,在这场宫变中死了多少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父母亲友该是如何心痛?”

茶杯砸在念慈额角,当场出了血,碎响声中,他漠然垂首,“没有。”

“他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你!”

崇宁帝怒而拍桌。

“皇伯父,您别生气,别生气。”

萧婧华抹去泪水,替崇宁帝抚着胸膛。

“父皇。”

萧长瑾跪在念慈身旁,“昀哥心中有怨,也在情理之中,还望您饶他一回,儿臣定会将他带回东宫严加看管,让他赎罪。”

“你给朕闭嘴!”

崇宁帝冷声呵斥,他睨着念慈,“百姓的生死与你无关,那婧华呢?她是你血亲,是你妹妹,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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