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顾熠阑道,“我也病得很重,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

顾熠阑不禁回想起了不久前的质问——

苏铭宇本以为今晚就要见不到弟弟了。

不等彻底傻愣在原地的少年反应,顾熠阑就自顾自说了下去:“我不是什么善良正义的人,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事,都是我编的。其实……”

就在他等着自己那痴情又单纯的少年被大尾巴狼轻松骗走的时候,大门被人用指纹“滴”地打开了。

“跟我说给我机会追你的那次。”顾熠阑道。

苏泽岁坐在圆润的石凳上,仰着惨淡的小脸,对朝他走来的男人道:“哥哥、都告诉我了。”

桩桩件件都是事实。顾熠阑道:“对不起。”

他还特意联系了精神科医生,询问了对方日后的行程安排,打算再改改预约。

苏铭宇还是不放心弟弟,中途借着送杯热水的名义,轻轻推开了苏泽岁的房门。

苏泽岁摔坏的手机还放在客厅茶几上。

顾熠阑放下手臂,问道:“什么以前?”

极端压抑的情绪中,少年的逻辑清晰得可怕。

“哥哥,你、你对我好好……唔,不对。”

顾熠阑在夜色中站了很久,身形像松柏般笔挺,仍不觉疲倦。

在苏泽岁陷入极端慌乱与不解时,他听见头顶的男人道:“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

也不知是不是在录音中听惯了少年的嗓音,关掉了手机,对方轻软乖巧的话也始终在脑中盘旋。

苏泽岁无意识道:“不……”

他抿着软唇盯了一会,还是迈开了步子,去拿了换洗的睡衣,又走到浴室,打开灯,试了试花洒的水温。

他不知道男人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现在又要干什么。

***

说完,不等男人回话,苏泽岁就又要转身往回走,语无伦次道:“拜拜,再见了。我要洗澡了。请把我拉黑吧。再也不要见了。”

稀稀拉拉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延伸在石子路上,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有种说不出的孤寂与落寞。

他垂着眼眸,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屏幕。不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分离,倒更像是走着走着,闲得无聊,就拿出手机来玩一玩。

……

凉亭里,苏泽岁把脸埋进双手手心,“呜呜”地难过哭泣,肩膀一耸一耸的,软糯的嗓音像是小兽低鸣,泪水从指缝溢出。

“今天我很伤心,不知道你也会骗我。”苏泽岁耷拉着眼眸,自我剖析道,“比以前都要伤心。”

苏铭宇安慰了他一会,又拍拍他的背:“乖啊。早点洗澡休息,说不定明天事情就有转机了。”

“但我成功了。”顾熠阑嗓音沙哑,“为作补偿,我会把这些天拿到的股份都转移到你名下。”

顾熠阑咽下血沫,看着少年,语调平稳但嗓音喑哑,道:“什么?”

他跟顾熠阑谈话的凉亭离他家很近,透过窗户就能看见。

顾熠阑张了张薄唇,欲言又止道:“我虽然烦他们,但他们不是主要原因。”

苏泽岁仰头躲过了他的动作,拒绝了他的轻抚和拥抱。

“哥哥,其实……不是,阿巴阿巴。”

少年哭得太过伤心,说话时还在打哭嗝。顾熠阑下意识又走上前,像往日一样,轻缓又克制地揽了少年一下,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脊背。

良久,苏泽岁终于又开了口,带着浓浓的鼻音,没头没尾地道:“……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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