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替她暗骂一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前儿才给郡主送花盒,今夜就给别的姑娘送花簪!
云二公子真是好大好花的一颗心!
而花树后头,那清秀姑娘似乎很不擅长用簪子,拿着簪子,连簪几下都簪错了位置,黎梨看见云谏很无奈地叹了声,替她取了下来。
“小心些,我来吧。”
云谏没有抱怨面前姑娘的多事麻烦,而是耐心替她簪正了簪子,甚至分出心神,低头替她拢齐髻间微散的发丝。
“懂了么,往后这样簪就行……”
黎梨先前还好好的,看到这里,鼻子和眼眶忽然就酸了。
她不可谓不熟悉,他这样的语气与神情。
他在她面前,就总是这副温柔模样。
黎梨喉间哽咽了下,终是松开抬着花枝的手,转身大步离开。
“哎……”
沈弈急得原地跳脚,想了想还是赶紧追了上去:“郡主!”
花树后的云谏似有所感,侧目看来,只看见一树颤颤巍巍的枝条,后头空荡荡的并无人影。
他的心跳还是莫名乱了起来。
直到跟前空了,云谏仍站原地缓了良久,才转身回去宴会的男席。
此时酒过三巡,户部官员都喝红了脸,粗着嗓子喊道:“我们这新政,若能有在座各位相助,定能事半功倍!”
“届时圣上龙颜大悦,我们定然报上各位的功劳,替各位讨个赏!”
底下众人纷纷大笑着举杯应道:“好!”
“愿鼎力相助!”
觥筹兴起,又推了杯盏一轮。
云谏百无聊赖陪饮了两圈,酒水下肚,心里的不安却烧灼得愈发强烈。
他忍不住瞟向门外,这场宴会乏味,她该要无聊坏了。
云谏按住自己的心跳,就想起身去寻人,却见门口恰好拐进一位户部的随侍。
那随侍生了张喜庆洋洋的笑脸,似乎见谁都十分乐呵,到了云谏身前,仍旧笑吟吟的。
“云二公子,郡主让我将这个给你!”
他递上一个小布包,晃动间琳琅作响。
——“那到时候,我也送你一件东西好了。”
云谏想起那夜黎梨的话,立即展颜露出了笑意:“有劳,多谢。”
接过那布包,触手似乎有点金玉器的分量,云谏等不及地挑开绳结,往里看去。
只一眼,他刚浮起的笑容便瞬间凝固。
空荡的包裹里头,只静静躺着一块温润厚沉的脂白玉佩,还有一枚挂着梨花坠子的鱼形令牌。
这两样他都十分熟悉,都是他亲自送到她手上的。
若说有什么陌生的,那便是旁边的柔软料子,似乎是方素净帕子。
云谏愣愣然,拿起那帕子,却发现它被人绞成了几块碎片,上面有枝梨花刺绣,针脚青涩却认真,早已被剪得惨烈。
他反应不过来,怔忡着抬头望那随侍。
随侍触上他的目光,又想起了什么:“对了,还有这个!”
他摸出一个小锦囊递给云谏:“郡主还托我传一句话……”
云谏望着前些日子才给她别上腰间的锦囊,那是嘱咐过她,若是药发时他不在,让她先服下压制药性的丹丸。
他听见随侍的转达,似乎听见她站在跟前对他说。
“现在不喜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