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先生的事让春妮心里一直有个冲动, 她自认做不到像常先生这样倾尽家财办学,可她也想为学校做点什么。
说出来之后,她心里舒坦了很多。
反而是方校长反对道:“说好了给你们的工钱, 怎么能变呢?”
春妮说:“油印机也不是只能规定咱们一个学校用,要是有其他学校想印卷子,咱们也可以适当收取些费用。等到再需要些什么东西,至少不用再问常先生他们伸手,您说是不是?大不了,等油印机盈利之后,您再将这五十块钱还给我们。”
方校长答应了:“那你先问问看吧。”
回去之后,阳台夜谈会在继续。两位成年人在夏生的带动下,一边说话,还在帮春妮裁制装馒头的报纸袋。
她是知道这两人的德性的,都是身娇肉贵的少爷小姐,吃饭可以,为人也不小气,但让干活,不把嘴皮子磨破,那是万万不能。
春妮:“……”厉害了,我的弟弟,你都有免费雇工了。他这是怎么忽悠来的?
不过
眼下有更要紧的问题,春妮先问朱先生:“你知道哪有油印机卖吗?我们学校想买一台。”
朱先生果然知道油印机:“我们报馆合作的印刷公司应该有门路,我明天去帮你打听打听。”
第二天晚上,朱先生给春妮带回一份价目表:油印机三十五块,油墨十块钱一筒,铁笔十块一支,蜡纸五块钱一套,一套五百张。最贵的是刻字用的钢板,要五十块钱一块,一次买一整套可以打九折。这还是销售员看在朱先生份上给的优惠价。
九折也要将近一百块,太贵了太贵了!
连春妮都觉得贵,方校长更不用说,两人不得不望机兴叹:“要是五十块钱多出一点点,我都能克服克服,从其他地方想想办法,可一百多块啊,这让我怎么想办法?”
“那买教材呢?”
方校长连连摇头:“不行的,一本国文教材少说也是两三块,更买不起。”
春妮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学校得有一台油印机。不说刻印试卷,就是教材也是统一印发的好。让学生们手抄传送,效率低不说,谁知道会不会有谬误?
这里很多孩子在十二三岁左右,更大的都十七八了。不到学校来读书,完全可以当一个劳力用。他们的父母愿意把他们送过来,是作出了很大牺牲的。
他们中绝大多数人可能读不到两年,略识几个字就要回去干活。回去之后,恐怕没多久这些学来的东西就会忘掉。此时如果有一本课本在手边,温故而知新,肯定会更好。
这些孩子们来了之后,承包了学校所有的杂活,有巧手的女孩子还剪了窗花贴在窗户上,还有学生给她义务看凉粉摊子,算帐计数一点不马虎,有空还趴在凳子上,用折好的树叶练习新学到的字。后面学校让他们做木马,他们顶着那么大太阳,也高高兴兴地做了,不叫苦不计较,早熟乖巧得让春妮看到了她小时候。
春妮想让他们过得更好一点。
“要不我试试,看能不能做出机器吧?”春妮说:“机器的主体是木头,不难做,就是转轴处需要铁皮包裹连接,防止磨损,再就是油墨辊的把手得用铁的。把主体这部分的钱省下来,校长觉得怎样?”
方校长为人是缺了些魄力,但他贵在懂得自省。
春妮这样破除万难也要达到目的的行事风格让他心中极是感谓,慨然道:“小顾老师都有这份决心,我作为校长,又岂能落于你后?剩下的我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