毡,又搜罗出一个话题:“我还不知道那些俘虏们,你们是怎么安排的?”

“有一些跑散了,有一些我们已经安排他们出了城。”那天因为西

线被机枪手封堵,有些西线后边的俘虏惊慌之下到处乱跑,有的冲乱了队形,走到了别的岔道,有的跟东北两线的俘虏们汇合,顺利坐上卡车,逃出了城外。

原本这事可能还会经历一些波折,但白云铠那天身上绑满了炸药,他站在俘虏营门口出其不意的那一炸,不仅使得倭军伤亡惨重,还堵住了俘虏营车马和装甲车追击的路途。不止为朱先生拖延了时间,为其他两路人马的逃脱也争取了时间。

“都还顺利?”

“挺顺利的。”

朱先生喉头动了动,想说什么,到底没再说下去。

春妮知道,他原本想接手安排一部分俘虏。这些俘虏都是经历过大小场面的老兵,如果能争取到自己的阵营,将会是不小的助力,他即使帮忙的心是真诚的,能不白帮自然还是不白帮的好。但白云铠的那一炸,让他再没有了底气开口。

春妮心里也松了口气:如果他不开口,也不用想借口拒绝他。

看他那天的行事作派,应该跟王大嘴和涂铁柱他们并不是一方人马。以涂铁柱那人的性格,到了嘴的肉肯定不会再吐出来,朱先生识趣,不再问她要人,也省了她在中间调停周旋。

至于那天跑出来的俘虏们,一共有三百多人。涂铁柱让人问了他们的意愿,不愿意再上战场的,一人给了他们两块钱,让他们自谋生路。愿意再去当兵的,他负责全程安排。

这两种选择的人中,选第一种的人很少,大部分人都听到了白云铠的那一炸,即使当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睡完一觉,拿到《申报》新鲜出炉的报纸之后,也知道他们的营长为他们作出了怎样的牺牲。

许多人当场嚎啕大哭。

这些昨天还在营地里长吁短叹,仿佛意气消磨的老兵们几乎在一夜之中便恢复了锐气。春妮离开时,他们在山下设了个小小的祭坛,请村民买来黄纸黄酒,正张罗着要祭拜老营长。

春妮这次来看朱先生,主要是给他带一些药品和生活必须品。夏风萍那边,她也想办法跟她联系上,两人对了口风。只是这几天倭国人风声鹤唳,正在搞大搜捕,夏风萍不方便来见朱先生,只能由她代劳照顾几天。

朱先生现在住的房子正是白云铠出事之前藏身的法租界公寓。法国现在是德国的傀儡政府,出于维系德国政府友谊的需要,倭国人前几天只占领了公共租界,保留了法租界的独立。

这座公寓楼中居住的大多数是外国人,电梯直达上下,而且注意隐私。只要堵好楼下印度保安的嘴,就安全得很。而知道这里的人,除了她,还活着的人就只剩下罗阿水。

而罗阿水昨天护送她去张庄之后,就告诉她,自己想留下来去前线,他不会再回海城了。

“白营长叫我转告你,每个人都会死。他是个军人,死在战场上,能够死得其所,他很高兴。你不必为他伤怀。”

春妮想起罗阿水说话的神态:“海城安全是安全,可我待在这,实在太憋闷了。以前在山上,咱们几个人合伙打鬼子,把他们耍得团团转多痛快,可现在倭国人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天天晃,我什么都做不了,心里憋闷得很。我知道妹子希望我留下来帮你,可对不住,阿哥怕阿哥留下来,迟早晚给你惹出祸来。”

这个年代就是这样,分别从来不给人留时间准备。

昨天见面还言笑晏晏的人,一觉醒来,说不定就见不到了。

春妮知道朱先生很沮丧,但她实在不是个安慰人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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