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你是没看见,从行刑场上出来, 刘嫂子一家对她又打又骂。这丫头也不知道躲一躲, 看着可怜。你领她去城里,随便找个地方做工,有口饭吃饿不死就成。”
春妮看她一眼,这姑娘只比她大三岁,却生像是老了她一辈。而今两只眼睛都乌了,头发叫抓得像鸡窝,也不知道理一理, 只睁着两只肿眼睛,木愣愣的往她脸上杵, 却又不是在看她。
“她这里……”春妮指指脑袋,有些迟疑。她在刘家村住的那会儿,就没听见洋花讲过一句话,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被一连串的变故搞得脑子出了问题。
她那里如今养不起闲人, 要是这姑娘脑子有问题,那就不好安排了, 总不能专门再找个人照顾她吧?
王大嘴一愣,他当时也是一时情急,要是不拉这一把, 洋花说不定当时就要被刘家人打死。刘家村地处偏远,而今政府也才新近接手这片地区, 这女孩子若是死在这种时候,全村人再瞒一瞒,只怕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好歹是条人命……王大嘴皱起了眉头。
“我……没病。”
洋花埋下头, 要不是春妮一直在注意着她,只怕连她的这句话都听不清。
会说话就好,春妮同王大嘴对视一眼。问她:“那你会些什么?”
她嗫嚅着嘴唇,半晌才吐出几个字:“烧……饭,做衣裳。”
看得出来,她很怕春妮不要她,脖子都挣红了,也要多说几个字。见两人没作声,竟急得双膝一软就要跪下:“我什么都能干,求求你们,让我跟你们走吧。”
这一急,说话也利索多了。
“起来吧。”春妮叹了口气,摸出个发带给她:“先把头发理整齐再说。”
洋花出来得及,除了一身衣裳,别的什么都没带。春妮回到海城,少不得还要给她添置些盆盆碗碗等必须品。
学校其实一直在招人,春妮原本还有些顾虑,怕洋花做不了什么复杂工作,打算把她安排到食堂洗菜。不想,出了刘家村,洋花的话就变得多了些。她早年父亲还活着时,给她送到女塾里读过两年书,父母死后,虽然书没得读了,叔叔一家人也没有苛待她,女孩子该学的女红家事也都叫她学了,还帮着婶婶理过账,春妮最后把她安排到了女生宿舍做宿管。
战争结束后,海城现存的学校迎来了新一波的招生高,潮。因为春妮他们学校动作快,很是抢了不少生源,各区县的交通还没完全恢复,有一批路远不便的学生便被安排了住宿。
时间缓缓流过,天也越来越冷,海城的冬天要来了。
不知道是让学生们闹过那一通,一个教育副司长接受申报的采访,怒斥了某些传言的恶毒无聊,表示德育为人之根本,教育司坚决不允许品德败坏的人担任公职,徐公傲那事算是没了下文。但问起为什么徐公傲可以逃避公审时,副司长却以“公家之事,常多有隐秘,必是上头有什么原因”云云一通没了下文。
海城记者们找到了新的课题方向,纷纷深入挖掘起那些伪政府官吏们各自的去处。像是千辛万苦谋到伪政府教育部长的付鸿民,被新政府以通敌罪判了死刑,如今正在上诉。包括他那名叫“施之锋”的教育专员也在报纸上占了一片小小角落。此人是付鸿民的心腹,据说姓付的是在离城的船上被抓到的,连着这个姓施的也顺藤摸瓜,一并给抓了回来。
在庭审会上,施之锋被人当庭指认,他跟姓付的在为伪政府办事期间,帮助伪政府骗取庚款资金供自己等人挥霍,包括向倭方送礼若干,并迫害正直爱国的老师学者,逼迫他们向倭国人投降。施付二人为了敛财,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