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自不会多想什么,沈沅槿却是没来由地心生不安,只觉得陆镇那厢竟像是对陆昀存着些许敌意。
那敌意是因何而起,何时而起,任凭沈沅槿想破了脑袋,亦得不出答案。
许是她想多了吧。沈沅槿很快便将调整状态调整过来,夹紧马腹挥杆传球。
二十匹骏马驰骋在草场上,马蹄离地的那一瞬,带起点点尘土。
沈沅槿全神贯注追着马球跑,抓准时机侥幸从陆镇杆下夺过一球,径直传给前方的女郎。
亲眼确认那女郎接住了球,沈沅槿悬着的心落了地,不由身心舒畅。
“皇叔承让了。”大抵是觉得替陆昀报了一回夺球之仇,沈沅槿笑眼弯弯,难得对着陆镇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甜美笑容。
陆镇甫一抬眸,毫无预料地撞进她的如花笑颜里,她的乌眸璀如灿星,比发上金钗还要耀眼夺目,动人心弦。
十数息后,她人早跑远了,音容却仿佛还近在他的眼前。陆镇右手握着球杆尾部,手心的汗似又多了一些,汗涔涔的,着实不大舒服。
正这时,那边传来仲裁敲锣的声音,思绪骤然被那声音打断,陆镇这才堪堪回过神,复又将七分的心思用在打马球上。
一场赛事下来,沈沅槿所在的这方败得不大好看,乃是悬殊的十比二。
陆昭那方的十个球里,竟有八个都是由陆镇一人击中,可见其球技之高超。
一时众人下场,各自散去。陆昀因仅仅中了一球,作为沈沅槿的“师傅”,这会子不念有些羞于见沈沅槿。
沈沅槿主动去牵他的手,温声宽慰他道:“方才场上的二十个人里,除皇叔外,独有三人各进一球,二郎是其中一人,也很厉害呀。”
他二人结为夫妻已有数月,陆昀自不必避讳什么,当下回握住她的手,将马儿的缰绳交给宫人牵去马厩。
树下,陆镇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沈沅槿的那只白净的素手上,不自觉地拢了拢他自己的,随后负手踏上高台。
陆临前些年亦甚爱马球,因近年来身体不比从前,许久不曾过过球瘾,只看场上那些年轻人玩罢了。
上首处,陆临和皇后王氏一左一右地坐着,陆渊坐于陆临下方的位置,陈王亦在,王皇后将陆绥抱在怀里仔细打量,直夸她生得好,是随了沈孺人的样貌的。
崔氏和几位宗室妇附和着皇后的话,一派祥和之态。
陆渊垂了下巴不紧不慢地吃着一盏茶,时不时地暗暗去瞧沈蕴姝在做什么,面上是否有笑意,在此间可开心。
陆临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那样子像是比去岁还要苍老,约莫是病情又重了些。
陆镇见过陆临和皇后,兀自落座。
上首传来陆临赞他马球打得好的话语,陆镇自谦地回了两句话,陆临便又问起他的婚事,陆镇三言两语搪塞过去,再没了话。
陆临转而继续去和陈王说话,还未说上几句,却是突然急咳起来。
王皇后见状,忙不迭抬手去抚陆临后背帮他顺气,待那咳嗽声渐歇,亲自试了杯中水温方送至陆临唇畔。
单就此情此景来看,王皇后与圣人可谓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俨然一对恩爱夫妻。
陆渊无声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在陆临撂下帕子净过手后,双眉微蹙,状似语重心长地道:“国事虽重,圣人也要保重龙体。”
陆临咳得面色发白,脸上益发没有血色,精神头瞧着也不大好,王皇后关切问他可要先行回宫歇下。
“也好。”陆临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