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妇人出面拉开林舒娘和那两个魁梧女人,将林舒娘护在身后,严肃道:“这位娘子又不是逃奴,你们没理由这般待她,就是告到县衙,也是她占理,县令必是打你们几十棍,判定和离,岂能如何嚣张?”
婆母语塞,见她们搬出县衙,脸上闪过些许惧怕的神色,犹豫片刻道:“这是我们的家事,同你一个外人说不着,把人交出来!”
“怎么?打媳妇打惯了,还要对陌生人动手?”妇人发现她声音低弱,明显气势不足,害怕闹上公堂,不由得讥讽,大胆走上前,对准婆母就是硬怼,高扬声音道:“来吧,来吧,打死我,到时候去县衙同县令解释去。”
婆母忿忿不平,又不敢真的动手打她,自家媳妇怎么教训都可以,但是伤到外人就麻烦了,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面对民众的嘲讽,婆母瞪一眼被护在人群里的林舒娘,心不甘,情不愿,命令所有人就此罢手,暂时放弃追捕林舒娘,转身回家。
临走前,婆母诅咒道:“你到幽州,忠义军元帅查出你的身份,定然不会收留一个无情无义、毫无廉耻的弃妇,等着瞧,饿死在那边吧!”
“快些离开这里吧, 一会儿当官儿的听到动静赶过来,你们可就走不脱了!”围观的百姓催促道。
民不与官斗,不论任何事, 凡是落到官府差役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 婆母闻言打个寒颤,愤恨地最后瞪林舒娘一眼, 招呼着自家人迅速离开。
等那些人一走, 挡在林舒娘身前的妇人就转过身,轻轻拍林舒娘的后背,柔声安抚道:“没事了, 她们已经离去, 不用害怕, 在咱们这里, 你家婆母不敢乱来的。”
林舒娘眼眶通红,扑通跪在妇人身前,咚咚就是几个响亮的磕头声, 重新抬起脸, 她的额头青紫,眼角噙满泪水。
“多谢娘子救命之恩。”林舒娘感激道。
那妇人急忙摆手,弯腰扶起林舒娘,不好意思道:“娘子折煞我了, 只是随手一件小事,哪里受得了娘子如此大礼!”
林舒娘任由妇人扶她起身, 她站定身体以后轻微摇头, 诚恳道:“这份恩情我一定谨记在心,他日娘子若有需要之处, 尽管前去幽州寻我,我虽低微卑微,但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定然竭力相帮。”
那妇人推辞不过,只得随口应下,没有放在心上,她装作答应,拉林舒娘走到一边说道:“不用这般客套,唤我周娘子即可,方才听说你要去幽州?娘子孤零零一个人,路途上太危险重重,能成吗?”
林舒娘握着周娘子的手,毅然点头,一派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气势,她抬头望着周娘子,语气坚定:“娘子,我一定要去幽州。”
“婆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娘家兄弟也不肯接纳我,嫌弃我是弃妇,辱没门楣,坚持送我回婆家,背后议论我,我已经是无路可走了。”林舒娘语调轻微,情绪低落。
周围听到的人都被她的声音感染,为林舒娘感伤,甚至有人气愤道:“明眼人都看得出,你家夫郎都是那般模样,不是一个好归宿,怎么你兄弟不帮你,反而帮腔恶人?真是没天理!”
林舒娘默默擦泪,等着围观百姓骂完,她把握着时机正声道:“家乡无法容纳我,我也只能远离故土,去往幽州。”
“幽州不一样,在那边是可以单立女户,自力更生的,不管是耕田种地,还是去军中做杂役,肯干活就能好好过活,再怎么样都比困在婆家伺候一家老小,遭受磋磨,最终活活累死,头七未过,夫郎便另娶新妇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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