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做什么都晏然自若,一举一动春风般和缓。

离长生又想真温柔啊……

刚感慨完,就见裴乌斜从手中拿出走吉在南沅城主府扣留的大厄残魂,漫不经心随手一扔。

砰。

大厄陡然挣脱木壳子咆哮而出,怨气顷刻充斥大殿之中。

众鬼:“……”

离长生:“?”

在幽都重泉殿放出吸食功德的大厄残魂,这举止太过胆大妄为。

蔺访霍然起身,厉声呵斥:“裴乌斜——!”

大厄只剩下残魂,却能靠着功德重新凝聚身躯,它在重泉殿盘桓一圈,再次不记打朝着离长生而来。

裴乌斜雪发披在肩上,四肢拘魂链垂曳而下。

他站在离长生身后,轻启薄唇:“附灵。”

这声又轻又柔,一道金光从他身躯卷起,如一道清风朝着大厄残魂而去。

走吉制服大厄时用了法器,可裴乌斜只是一道风轻轻拂了过去,大厄残魂骤然在半空僵住,随后轰然炸开。

残魂被附灵碾碎成齑粉,纷纷扬扬落至曲水流觞中。

重泉殿一阵死寂。

裴乌斜收回灵力,彬彬有礼地颔首告罪:“惊扰诸位大人了。”

蔺访冷冷看他:“裴副使是什么意思?”

“并无冒犯之意。”裴乌斜温柔极了,笑着说,“三界三百年无厄灵出现,今年七月却有两只厄灵在西州作祟,属下怕诸位忘了渡厄司初立时的目的,所以想提醒诸位,渡厄司一旦被裁撤,崇君所赐附灵无用,倘若再有大厄出现,三界恐怕要重蹈三百年前的覆辙。”

众人一怔。

裴乌斜说着又笑了,眼底却冰冷毫无笑意:“……若大厄肆虐,现世可并没有第二个崇君心甘情愿以身殉道。”

离长生侧眸看他。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比九司争个脸红脖子粗都要有效。

怪不得裴乌斜如此笃定,就算此番九司大会功德不足,恐怕幽都也不能裁撤渡厄司。

好手段。

重泉殿几位掌司面面相觑。

一直未说话的封殿主懒懒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裴乌斜:“真不愧是度上衡手下最能咬的一条好狗,他以身殉道前将渡厄司交给你,果真有先见之明。”

裴乌斜笑着道:“多谢殿主夸赞。崇君无论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

封讳掌心朝上,懒洋洋张开五指托着一只盘桓的游蛇,淡淡道:“怪不得度上衡那般宠信你。”

说着,封殿主凉飕飕扫了离长生一眼。

离长生:“……”

关他何事?

九司有五司支持裁撤渡厄司,但有厄灵在脑袋上悬着,就算全票通过渡厄司也无法被裁撤。

九司大会最重要的一件事尘埃落定,没了转圜余地。

离长生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早知如此轻松,就不和封讳掰扯来掰扯去了。

确定好渡厄司的去留,幽都柜坊的楼金玉终于到了。

离长生对这个幽都柜坊的铁公鸡很有兴趣,侧着头看去。

楼金玉这名字听着纸醉金迷,再联想起楼长望那败家子的做派,离长生脑海中浮现个金光闪闪的形象。

但当幽都柜坊的当家掌柜到了后,才意识到大错特错。

楼金玉一身墨绿宽袍,眼眸狭长眼尾下垂,平白显出一股颓丧的有气无力,面容是罕见的苦命相。

他慢吞吞地走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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