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昌宁此次前来拜访,是想向您打听一些陈年旧事。不知太后娘娘现下是否得空?”

翻了个身,荣昌太后神情懒懒:“有话便讲。”

“便是当年那闹得沸沸扬扬的南胥皇室遇刺和尚书府灭门两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缓了缓神,继续问:“难道——那两件案子之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牵连?”

话音刚落,整个慈宁宫一阵死一般的沉寂。帘外的说书人很有眼力地退下去,荣昌太后眉头一皱,缓缓抽出手肘撑榻起身。

她有些刻意地理了理衣襟,语气淡漠:“你刚才想问什么?”

“我是在想……太后娘娘当初对豫王一家赶尽杀绝,可否是因为他不止谋害皇室,还因为他是……刺杀尚书府的幕后主使?”

荣昌太后语气慢慢悠悠:“怎么会这么觉得?豫王犯的罪可是死罪,牵连甚广,凌迟处死都赎不掉他的罪名 。”

楼徽宁略微有些急,换了个方向问:“那当年豫王府满门抄斩后,当真没有什么漏网之鱼?”

此言一出,荣昌太后面色霎时沉了几分。她微微直起背脊,坐直了身子,看向楼徽宁的目光暗了暗。

良久,她扯了扯嘴角,不屑嗤笑一声:“昌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楼徽宁本是个万分谨慎的人,不曾想情急之下却说漏了嘴。她犹豫着想要转移话题,忙让身后的婢女将提前准备好的东西端上来。

“太后娘娘,这是我去年冬天时酿下的青梅酒,特地带来给太后娘娘尝尝,还请太后娘娘收下。”

“你的酒,哀家收下了。至于套话……就免了罢。”

荣昌太后轻挽锦袖,露出一小截雪白皓腕,抬手扶额,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太阳穴处。

“昌宁,这些年来碍于你的身世,一直以来在外人面前都是唤哀家太后娘娘。可哀家总归是你名义上的母亲,你……可否唤哀家一声母后?”

原本低垂着眉眼不敢抬头与之对视的楼徽宁闻言猛然一惊,她不可置信地抬眼,对上荣昌太后那双眸色深沉的凤眸。

楼徽宁怔愣一瞬,犹疑片刻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些连自己都觉察不到的哽咽:“母、母后……”

荣昌太后神色如常着,只有细密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她的情绪。

“景和五年上元夜,能遇到善心大发的母后,是昌宁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楼徽宁抬手轻轻揩过眼角的泪渍,自嘲轻笑:“夜深露重,就不继续叨扰母后歇息了。”

她说着站起身,朝着荣昌太后盈盈一礼:“昌宁告退。”

荣昌太后挥挥手:“下去罢。”

楼徽宁转身便走,可刚走到太后寝殿门前,就要踏出殿外之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荣昌太后十分有深意的话:

“哀家知道你想问什么,但这世间远远不止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楼徽宁迈出殿门的脚悬滞一瞬。

“哀家不管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风声,但那都是过去了十几年的事情了,如今旧事重提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楼徽宁垂首,殿外的风灌入广袖,掀起她纷飞的衣袂。

——过去的事情……没有再追究的必要了吗?

——或许荣昌太后是对的。

“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从踏入这宫中的第一日起,俺家便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为了活下去,哀家必须摒弃人情,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

荣昌太后的声音缓缓传来,依旧是那般漫不经心,却听得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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