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也没长进多?少,可她至少知道记着这个?仇。
有时候人记着一份怨,不是?因为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一定能报复回去,而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自?己本来的模样。
她低头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不是?因为她是?天生的贱骨头,望一眼高?高?在上的他?们就该赶紧认错。
现在他?突然要送她一只和从前十分相似的狗。
然后呢,然后他?们就恩怨两消,再无?芥蒂吗?
那她可不可以把谢燕拾杀掉,然后再还给他?一个?和谢燕拾相像的女子当妹妹,他?是?不是?也能与她握手言和?
崔韵时忍了很久很久,才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哽咽,也不要充满怨气:“不必费心了,我不养狗,什么都不养,我养不长的。”
过不久他?们就要和离了,不宜节外生枝,便如?此吧。
谢流忱听着她轻颤的声线,他?直直地站着,雨水似乎漫进了他?的身体里,让他?连呼吸都感?到不畅。
他?想和她和好,想要好好对待她,可是?她就像被人
伤害过的狗一样,他?一伸出手想要抚摸她,她就惊恐又怨恨地看着他?。
他?以为天意站在他?这一边,他?以为他?还有机会,他?还能让她喜欢上他?,他?们就再也不用分离了。
他?的人生中,美梦从未成真过,只有噩梦才会逐渐变为现实。
接下来的一路,两人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走回松声院。
到了屋前,崔韵时收拾出一点礼貌,客客气气地道:“多?谢夫君送我回来,夫君也早些回去,换身干爽的衣裳吧。”
谢流忱收起伞,声音有些哑:“我们许久未见?了,我想陪陪你。”
崔韵时的语气更和善了:“听说二妹妹近日回家来小住一阵时日,我与夫君常常都能相见?,二妹妹在外成家开?府,夫君平日想与她见?面?也不易,如?今有机会能多?见?便多?见?吧。”
她这话纯属胡说,谢流忱和谢燕拾见?面?何曾不易过。
谢流忱没想到,他?也会有被崔韵时用谢燕拾的名头往外赶的一日。
崔韵时没有等他?回答,她带着一丝不乱的笑容,径直转身。
这个?笑容在谢流忱脑海中被无?限延长,她又像从前一样,很快地收拾好情绪,以完美到无?可挑剔的态度面?对他?。
他?从前会为这样的她感?到安心,这意味着她需要他?,才尽力?在他?面?前表演。
可是?这一次,他?只感?到强烈的不安,好像他?如?果只是?这样眼睁睁地看她带着这样的笑容,一次次地告别他?,却什么都不做。
总有一日,她会真的离他?而去。
谢流忱突然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崔韵时惊讶地挑了下眉,不是?吃惊于他?会阻止她回房,而是?因为她感?觉到正?握着她不放的这只手,正?源源不断地散发着让她讶异的热度,好像手的主人正?被激烈的情绪灼烫着。
他?这样冷漠的人,身体也会有这样热的时候吗。
崔韵时抓住他?的手慢慢扯开?,心想他?应当是?发烧了,否则她怎么会摸到一片让人心惊的烫。
“我不可以留下来吗……”谢流忱低声道,目光不自?觉带上一丝恳求和期盼。
崔韵时恍若未闻,用了一点巧劲,轻易地就将他?的手从她腕上扯下来,然后很温柔地说:“夫君还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