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小姐忽得病了,此事便被耽搁住,一直拖着……大人好像忘了。

听见这话,陆祈将怀中人放下,却被妹妹扯住袖摆。

病中之人尤为脆弱,陆念安躺着,面色苍白,眼眸是湿漉漉的。

她没有说话。

陆祈看了她一眼,大手压在她手背之上,轻轻拉开。

知道她粘人,并未直接离开,他上前揉了揉她的头:“阿念,等哥哥忙完再来陪你?”

陆念安将脸缩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好吧。”

病中是最为脆弱的,陆念安离不开人,就像小时候,喝红豆粥,要哥哥每一勺数五颗红豆放进去才肯用。

陆夫人笑她娇气,陆念安却只是不想一个人,她只想让哥哥多陪陪她。

当下,这种情绪更加明显,等听见门被合上以后,陆念安拉开被子,感受到一种强烈的不舍。

又被哥哥丢下了。

她知道兄长并非无事,相反,接下来的春试,都是极为重要的。

她却想让他留下来陪她。

这样的想法冒出来以后,陆念安感受到熟悉的恐惧。

那些兄妹之间的亲密接触,不在被兄长局促,当下,就像春雨一般,无声地让她适应着。

就好像回到了从前一样。

可是她明明不想这样的。

陆念安皱起眉,莫名有些忧思起来。

她一贯不太自觉,都怪哥哥怎又不拘着她了。

好像还是……不能一直留在家里。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王太医诊脉以后,替她开的药方子需严按时辰连着用三日。

病中浑浑噩噩本就嗜睡,陆念安时常是还未睁开眼,秋菊就端着药准点进屋,逼着她用完药在歇息。

陆念安连眼都睁不开,因为喉疼,小口小口的饮完,等口中被苦涩占据,再倒回榻上,继续浑浑噩噩。

一日里也就午时清醒了会儿,秋菊端了粥和叠点心进屋。

到这时,陆念安精神气好了些,当下用了半碗甜豆粥,忽然想找人说说话:“秋菊,你说春试会很难吗?”

她还是仍旧有些哑,秋菊听了,轻轻笑:“小姐,瞧你这是什么话,连乡试都是极难呢。”

“这样呀。”陆念安悠悠点头。

是昏睡的时候,总听见耳边有人在说话,聊到此番春试规矩繁多,严苛极了。

“不只是严苛呢,”秋菊解释:“上京参考的学生有千人有余,最后能通过考试的却只有百人,小姐你想想,这得多不易。”

陆念安指尖抵着瓷勺搅开豆粥,听见这话,缓缓放下了瓷勺。

大抵是前日里刚见过,陆念安便又想到了沈淮安。

那时她不觉春试有多难,夸起人来没有顾忌。

当下听了秋菊的解释,陆念安才后知后觉地有些懊恼。

只有百人能通过考试……

她的夸赞就好像变成了压力一样。

陆念安是容易感到愧疚的。

她放下粥,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焉焉问道:“秋菊,那你说哥哥明日回屋吗?”

“小姐可是想公子了?”见陆念安这副可怜的模样,秋菊心下了然,捻起一块糕点递给她:“学生们还在考试呢,公子明日怕是回不来,怎么说也要等到后日。”

“这样呀……”

糕点泛着微甜,陆念安吃了一块,她没有解释什么,蜷缩在薄被之间,有些疲惫地闭上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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