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日光透过树荫,落下一片零碎的影,站在树下一高一矮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默,相比于两年前,兄妹两人好像生疏不少。
好像没什么特别,毕竟他同皇妹的关系也早已生疏。
*
今日有关于婚期的不欢而散,令陆夫人久违的郁闷起来,出了长乐殿便直接回了陆府。
被留下的陆念安要随兄长一起回家。
一路上她都有些沉默,除了先前那声“哥哥”便是只字未言,只顾着埋头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一头撞在什么坚硬之上,陆念安吃疼,捂住额头被迫止步。
她不太高兴地抬起头来,眸中闪烁着泪花,才发觉不知何时已到了陆家的马车前。
背对着她的陆祈这时也缓慢转过身,目光落下,他:“怎么总是心不在焉呢,又在乱想什么?”
“哪有,”陆念安下意识反驳了声,可在哥哥面前,她好像从来没有秘密,不过是被带着考究地看了一眼,她便有些紧张了,结结巴巴地又道:“没有,没有乱想的。”
陆祈便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看着她,仿若能洞悉一切的目光,令陆念安下意识回避。
宫中宽阔,站在毫无遮挡的长道上,一切都一览无遗。
她侧过头时,一道人影出现在眼前,灰蓝色长袍在光下渐渐变得清晰。
“念安。”
周越的声音如同渐热夏季里的一碗冰酥,凉凉的,使得残余在心中淡淡的压迫被驱散,陆念安很快凑过去:“周公子?”
特意配好药从殿中追过来,周越将一直拿在手中的瓷罐递出,到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叮嘱:“磕到的地方,记得上药。”
磕到?
闻言,陆念安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膝盖处的疼意,应是她方才起身时磕到了石桌。
没想到会被周越留意,陆念安接过药膏时有些感激,于是真诚道谢:“谢谢你。”
本只是一件小事才对,但被她这般真诚地道完谢后,周越有些意外,接着这个机会笑道:“婚期之事母亲已同我说了,我刚回府没多久,她的确有些着急,今日让陆夫人不太高兴,抱歉……”
停在后方的马车这时微动,车夫忙拉住缰绳稳住兴奋的马儿,疑惑出声:“小姐还未上来,是要走了吗?”
听见动静的陆念安看过去,身后的身影消失不见,只余下一片空荡。
哥哥要走了?
前些天的猜测在这一刻彻底做实。
所以这也是让她长记性的惩罚吗?陆念安却忘了自己何时丢下过他,茫然极了。
见她这般,周越一顿,转而道:“念安,下次见。”
“好……”陆念安点了点头,才想起自己该回府的,于是匆忙地跑回,赶在车夫放下僵绳时上了马车。
指尖触在车帷之上,她犹豫了瞬,才试探着将车帷拉开往里靠近,整个动作有些小心翼翼。
车内很暗,收回手后,用厚重绸缎织成的帷幕竟透不进一丝光亮。
黑暗中一切都是未知的。
陆念安抿唇,小心挪动到提前找准的角落。
坐稳后刚要松口气,寂静空间中,缓缓落下道清冽男声:“未婚夫送得药膏,阿念怎得不用?”
“……”
她不太适应这个称呼,愣了愣后,才反应过来话中说得未婚夫是周越。
篡紧手中的小瓷罐,陆念安轻声解释:“有些暗,看不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