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看了看薳东杨,又看了看我,笑道:“你说你们是郑国商人?我在这七闾中最常见的,不是大官就是商人,抑或是那些心急又无钱的过墙客,过墙客又多是四处奔波操劳之人,这些人都不似你们这般模样,还有……”侍女一下抓起我的手,笑了笑,“我猜的果然没错,这么厚的剑茧,你是常年习武之人吧,习武之人身上的英气是压不住的。说吧,你们到底是谁?”
薳东杨一副“都怪你长这样”的表情,陪笑道:“姑娘真是慧眼如炬,实不相瞒,我们不是郑国商人,是郑国氏族子弟,听闻陈国美女如云,这才想来开开眼界,没想到还要什么木牌,这才不得不偷溜进来,还望姑娘行个方便,带我们去前厅开开眼,也不枉我们千里迢迢跑来陈国一趟。”说罢便从袖兜里摸出一块玉佩递给侍女。
侍女借着月色看了看那块玉,满意地收起来:“那好吧,也差不多快到时辰了,你们随我来。”
我跟薳东杨跟着她转了几个走廊,她突然让我们躲在廊下一个假山后,没一会儿,只见一列女子从长廊另一边缓缓走了过来,这些女子衣着服饰和侍女截然不同,且个个手持花灯,香气扑鼻。
侍女低声道:“这些就是今日要展示的姑娘们,前面穿的鲜丽的是普通的姑娘,后面穿的素一点的是女乐。”
我问道:“女乐?就是负责演奏丝竹琴弦的女子?”
和子玉他娘一样的女子。
侍女点头道:“是,这些姑娘一般要训练很多年,虽然不伺候客人夜合,问价却更高一些,特别是最后面那位……快看,她来了,女乐之首秋兰。”
我和薳东杨一同伸着脖子朝最后面望去,只一眼,目光便像蜘蛛丝一般立马就被那位秋兰给黏住了。
与其说这位秋兰有多美,不如说她浑身散发的清冷之气让人惊讶,只见她一身白衣,手抱弦琴,面容宛如冷月般有着幽静之感,衣裙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仿佛和周围人身处不同世界。
不知为何,我一下脱口而出道:“汐云。”
侍女扭头问我:“什么汐云?”
薳东杨在一旁哼笑道:“你还真是满心满眼都是你那位师弟啊。”
我尴尬地清了清喉咙,侍女拍了拍我的手背:“她们都去了大厅,你们走完这个长廊就到了,进去后就没人问你们要木牌了,你们自己找个不扎眼的角落坐下,自己小心,别被发现了。”
侍女说完后便转身走了,薳东杨看看那位侍女,又看看我,啧啧两声:“屈云笙白白浪费的这副皮囊,倒让你小子捡了大便宜,在楚国也罢,离开楚国也罢,只要有你在,这些女子的目光就落不到旁人身上。”
我苦笑道:“长成这样还不是被人当众悔婚,可见对于男子来说,再好的皮囊也无用。”
薳东杨笑而不语,径直跳上长廊往大厅方向走了。
此时大厅里已是一片喧嚣欢闹声,厅中很宽敞,来的人也不少,二楼是一个个小包间,里面坐满了达官贵人,楼下的人在一个个小方桌边喝茶聊天,好不热闹。
我四下看看,终于发现狱吏坐在一个靠边的角落里,便示意薳东杨,薳东杨点点头,我们便走过去坐到狱吏旁边。
狱吏正在扇着扇子喝着茶,看见我们也没当回事,目光依旧锁定在前面的台子上。
见状,薳东杨使劲干咳两声,狱吏看了他一眼,薳东杨一见他,立刻假装兴奋道:“嘿呦,这位不是伯夷大人吗?真是幸会幸会。”
狱吏疑惑地打量他:“你是?”
薳东杨笑成了迎春花:“在下只是郑国的一个小商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