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彩面前的饭碗已经空了,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饱犯困,人坐在那,眼神却放空得仿佛灵魂已经飘走。剩下几个倒还在推杯换盏,行动间却小心多了,害他担心不已的于勇志更是已经倒在了炕上,闭着眼人事不省……
他脚步在门边顿住,惊讶地指指炕上的于勇志,用气声,“他这是睡着了?”
“你正常说话没事,他醉死过去了,听不着。”
回答他的是严雪。
他下意识松了口气,松完又觉得哪里不对,“你们合伙把他灌倒了?这么快?”
于勇志这酒篓子量可不小,真敞开了喝,最少半斤起步。几人轮番上,也得费一番功夫。
结果桌上竟然沉默了下,还是刘春彩带着点恍惚开的口,“不是,严雪姐把他喝倒的,一个人。”
严雪?祁放那小媳妇?
刘卫国一愣,那边刘春彩已经接着往外丢炸弹,“一连两个半缸,六两多,全一口气干的,然后他就那样了。”
一指炕上的于勇志,“当时他还想硬撑,结果人栽下去,差点把桌子砸了,还是祁放哥手快扶了把。”
这回别说刘春彩,刘卫国都觉得自己有点恍惚,不然咋能听到这么荒谬的事情……
看向桌上其他人求证,其他人神色都有些怪异,只有严雪红格纹上衣衬着脸上一点恰到好处的薄粉,气色特别不错。
身形娇小的年轻姑娘一点醉意也无,还笑盈盈问他:“酒打回来了?”
这是真问酒呢,还是祁放已经告诉她了?
刘卫国瞄一眼祁放,发现祁放单肘支在桌沿,正侧了眸看严雪,脸上辨不出情绪。
严雪倒似没察觉他们间的眉眼官司,又补充了句:“刚才着急,酒钱我们还没给。”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刘卫国笑起来,“我哪是去买酒?祁放让我通风报信去了。人一会儿就到,我不放心,先回来看看。”
通风报信?给谁通风报信?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外面门一响,林场二把手于场长已经到了。
这人严雪在山上时远远见过,下三白眼,眉心皱纹深刻,看面相不像是什么好相与的,看行为也不像。
要换了一般人,儿子喝醉酒去人家婚宴闹事,总该多少表示一下歉意,哪怕心里并不觉得怎么抱歉。他沉着脸进来,却是第一句话就问儿子:“勇志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黄凤英作为在场唯一和他同辈的主动站起身,“勇志喝上酒睡着了,睡了有一会儿了。”
于场长已经看到了炕上不省人事的儿子,“怎么喝成这样?”
没人正面回答,全在那打着哈哈让他劝于勇志以后少喝点,过来帮他扶人。
于勇志显然是真醉死过去了,被人又叫又搬也不醒,于场长没办法,只能叫个人帮他一起扛回去。
于是刘卫国大衣刚脱下来又重新穿上,人既然是他去请的,干脆再送佛送到西,帮着把于勇志送回去。
没想到才走没两分钟,气氛都还没恢复,刘卫国又跑了回来,“有没有抹布给我一个,于勇志吐了,吐了他爸一身。”
这还真是会选地方,估计于场长的脸色要更难看了。
冬天天短,林场这边都习惯吃两顿饭,婚酒虽然是中午办的,却陆陆续续喝到下午三点多才散。
祁放喝得少,还算清醒,和刘卫国把几个有点喝多的人送回去,严雪则跟黄凤英、刘春彩收拾饭桌,这才弄清楚于勇志这出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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