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等全娘子捧着个锦盒出来,他才磕磕巴巴道:“要不然,把东西卖了,再扣余款?”

“可以吗?”饶是宋沂厚脸皮,这会子说出来也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可以不可以的?”全娘子方才去了里屋,这会出来听得脑袋迷糊,疑惑道:“不是送礼么?怎么又卖了?”

“甭管客人的念头,去拿算盘来。”郑掌柜与宋沂打着商量,“现如今要是拿了这个卖给别家,多半还是会压价宰客,不如咱们熟人熟客的公道。”

郑掌柜手指拨着算盘,“檀芸二香涨的最厉害,照现在的买卖行情翻了两番七,原价五两五钱一斤就是一十四两八钱五分,沉香降香最贵,翻的少些,一个是三十二两,一个是五十一两八钱。您在我这里定了檀芸一斤半,沉降各半斤,总价便是七十一两六钱,扣除货款三十一两,我这里再付您四十两六钱,您看数目对不对。”

宋沂原本设想的不过是挣个仨瓜两枣违约金,除去本钱能拿九两就满足了,哪里想过县城的香料市场能涨的这么厉害,她爹一年官面上的俸禄也才三十九两呢,自己这么一透风就挣了四十两?!!

怪不得说挣大钱的法子都在刑律书上,宋沂不过只是饭桌上听到些消息,也借着它挣了个大的。

四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郑掌柜家里没有这样多的现银,还特意跑了一趟金银铺子,兑来了八锭九五成色雪花元宝,与碎银一起装在布袋子里递于宋沂,“一时难换到官银,这是恒兴号家的银子,并不比衙门里库银成色差。”

那沉甸甸的布头袋子坠的人手疼,可宋沂却没有半点嫌弃,喜滋滋抱在了怀里,“好,郑掌柜果然是个实在人,字条你且拿去,若有下回我还找你家。”

“那敢情好啊,谢您的照顾。”全娘子听着话乐弯了眉眼,连忙殷勤要为宋沂开门。

可等宋沂抬脚出门时,郑掌柜突然又叫住了人,犹豫片刻才凑过去小声提醒道:“贵人下次还是使唤家里奴才过来吧,这街面上可不是您这样的人能来的地。”

宋沂下意识就举起了布袋瞄准起他的脑袋,“你在胡说什么?”

郑掌柜被吓得举起了手,苦笑道:“您就当是我是在说混话,只是多嘴劝您一句,连我这个做生意的糊涂蛋也能瞧出几处不对劲,更何况旁人呢。眼见着天气渐暖,厚衣裳棉帽子裹不住人,贵人还是谨慎些吧。”

全娘子也跟着点头,指着她那戴了银葫芦的耳坠给宋沂示意,“您漏了这啦。”

先前还戴个风帽的,今儿许是天热,宋沂只戴个六合帽,露出来了两只耳朵,小小巧巧的耳洞,叫人一眼就看出了破绽。

百密一疏啊!

宋沂在内心做着深刻检讨,差点就阴沟里翻车了,得亏郑家夫妻俩个厚道,并没有因为发现了她是女流辈就起歪心思,从这里来说,她还要感谢两人才是。

宋沂向来恩怨分明,如今被人指点出错漏,她就想着从哪儿再回报回去。

眼神扫视一圈,她将那布头袋子放下,抿嘴道:“我这人从不欠人情的,本想只做个钱货两讫的买卖,也罢,你们是想做一时的买卖,还是细水长流的生意?”

“自然是细水长流的。”全娘子还是分得清一顿饱和顿顿饱的,郑掌柜也赞同他娘子的选择。

“那好,我给你们指条路子,”宋沂指着里屋桌上放着的锦盒,“礼你们都已经备好了,怎么还不给人送去,上湖街新住了咱们县令夫人,你们就不知道?这香料就是她家要的,现成的门路还不赶紧结交,只要巴结上一两个管事,就够你们家铺子在县城立足了。”

她心里还有个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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