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要将自己在这空旷的走廊中藏起来。

他太瘦了,尺寸不合身的外套空荡荡地挂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唯有露出的脖颈苍白得近乎透明,能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

他低着头,黑色的额发低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留下线条紧绷的侧脸。

双手紧紧交握,放在并拢的膝盖上,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能清楚地看到苍白手背上突起的青色血管。

“真是造孽啊!”

身穿长裙的中年妇女,用她那尖利的声音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朝着接待台后面那位挂着职业化微笑面容姣好的护士絮絮叨叨地诉着苦,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美女,你说像我们这种亲戚能养他这么大,供他吃供他穿,容易吗?不容易吧,一般人谁能做得到啊!”

“他倒好,一点都不知感恩,整天阴沉沉的,像个哑巴,一句话不对付就摔东西,瞪人的眼神哦,能吓死个人!”

她边说边用余光狠狠剜了禄沧一眼,脸上的表情皱作一团,满是嫌恶与厌弃。

旁边瘦高个的男人立刻接口,语调愤慨比起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是!两个小时前,就因为我儿子,他表哥说了他两句,他就像疯了一样摔东西,还拿着摔碎的碎片去划我们儿子的胳膊!”

“看看,这手臂上这么大伤口,万一以后留疤我饶不了这个小兔崽子!虽然我们是男孩不用担心留疤,但是好好地凭什么要受这种无妄之灾,这完全就是个疯子啊!”

他夸张地比划着,仿佛那伤口深可见骨,护士往一旁站着的年轻人的胳膊上瞥了一眼,目测也不过是个深度不超过一厘米的划痕,甚至都用不了缝针。

男人依旧满脸愤懑:“再这样下去,家里都要被他拆了!”

“就是精神病!彻头彻尾的精神病!”

那个被称为“表哥”的年轻人染着一头黄毛,嘴角几乎斜到天上,手头夹着根未点燃的烟,还是在方才护士的极力劝阻下才没有点燃。

他指着自己手臂上那几道其实并不显眼的红痕,语气激动地附和。

“我好心好意关心他,他反过来咬我一口!这种没良心的疯狗必须关起来!不然谁知道他下次会干出什么事来!”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情绪激昂地附和着彼此,声音在空旷的候诊区回荡,引得一旁的行人纷纷侧目。

然而,长椅上与他们间隔了有三米开外距离的少年依旧维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仿佛他们谈论的是另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

他低垂的眼睫定定地注视着地面,连瞳仁都没有移动一下。

接待台后的护士始终保持着那种职业化的微笑,她熟练地操作着电脑,声音温和:“各位家属,请先不要激动。具体情况,医生会进行专业的评估,请耐心等待叫号。”

对于这种家属的喋喋不休,她早就见怪不怪。

有对于原本优秀的孩子成绩一落千丈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门而焦虑得整日睡不着觉的家长,对着护士念念叨叨地倒苦水,恨不得把自己做出的所有艰辛付出都讲个遍来博同情。

也有陈年精神病史的病人家属因为受不了患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的症状,满脸疲惫痛哭着把患者送进这里,再握着护士的手紧张地叮嘱他们千万不要对患者打骂,言语间竟是心酸。

而这次的……

女人扫了眼电脑屏幕上登记的信息。

禄沧简单地回了两个字,随后沉默地将药片倒进嘴里,然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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