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公主道:“我与谢玉皆是如此打算,只是家里那人我虽尽力避着她,她却总想接近林儿,上次被我发现时,她正要教他宋家的枪法。”
令仪道:“她毕竟是林儿的亲姑姑,林儿又是宋家唯一血脉,她若只想亲近,便随她去。若她有别的心思,想与林儿说些不该说的话,我是绝容不得她的。听闻自南朝投降,她便一直愤愤不平,郁郁寡欢。这样的人,我将她送到庵堂,想必谢玉也不会阻拦。”
十六公主想起了初见时,宋家小姐那张英气勃发的脸。
曾经谢玉娶平妻时,她终日以泪洗面,她怨谢玉,更恨宋家二小姐,若不是为了女儿,怕是早用一根绳了此残生。
可到底她活下来了,还见到了十五姐姐和十七妹妹。
看到她们如何活着,她轻易便发觉了自己的软弱与不堪。
她没有十五姐姐的医术,也没有十七妹妹的韧性,可她是一个母亲,最起码她能不再自怨自艾,努力振作起来将自己的孩子好好抚养长大,将他们养成像两个姨母那样的人。
如今又有了宋林,十七妹妹的孩子,她只会更加倍用心。
为此,她便能眼睁睁看着宋家小姐被送到庵堂?
这个她曾经深恶痛绝之人?
她沉默,是因为她做不到。
错的从来不是宋小姐,哪怕她真心地喜欢谢玉,曾与自己用尽手段争宠。
可难道她不喜欢谢玉,便能不嫁?
十六公主长长叹了口气:“我不瞒你,她确实一直不死心,一心想恢复宋家荣耀,还做着自己是公主的春秋大梦。可是她这几年始终郁郁,身子早坏了,只怕撑不了太长时间。便让她留在谢家吧,起码还有我照看着,至于林儿,她不会有任何机会,你尽管放心。”
令仪握住她的手,笑道:“姐姐,这么多年,许多人死了,许多事变了,你却依然心软良善,每每看到你,我便觉得欣慰。”
十六公主反握住她的手,眼眶湿润,“可我时时会恨自己太过无能,帮不了你。甚至连你受的许多苦,我也是许久以后才知道。”
令仪道:“都过去了,咱们以后好好的便是。”
十六公主用力点头,“咱们以后都要好好的。”
纵然许多比试可以不看,可是狩猎大赛,令仪是缺席不得的。
这是皇家每年狩猎的传统,秦烈登基以来首次来皇家猎场,拿出的奖赏更是非比寻常。
是陪他十几年东征西战的一把长刀,名为炎月。
当年他就是凭这一把刀一路自冀州杀进京城,这么多年来,几经修补,却从未弃用,可见对其的爱重。
这里许多官员都是跟着秦烈东征西战的将领,一见到炎月,不少人竟不自觉地热泪盈眶。
秦灿更是灼灼盯着炎月,眼底势在必得。
太子年少时尚有些基础,近几年忙于政务,早就疏忽了骑射功夫。原本他并没有去争夺第一的想法,可一见到炎月,又看到秦灿的目光,脸色立时阴沉下来。
令仪看向焕儿,参加比赛的人中,他年纪最小,却也器宇轩昂坐在马上。
众武将岂敢与皇子争锋?最后的结果出来恭王第一,太子第二,给足了皇子面子,之下才是他们之间的争夺。——倒不是他们看不起皇贵妃的儿子,只是瑞王爷实在不太行,只打了两只大雁,让人让也不知道怎么让。只能安慰自己,瑞王爷年纪尚小,不过来玩耍一番,这才一个个超了他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