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晓得她这嫔位是怎么来的,许是陛下觉着她不争不抢、不若曾经的舒嫔般跋扈,亦是多仰仗着兄长的功劳。
既然兄长得陛下恩宠能福泽她许多,若是她能得了陛下些许偏宠又何愁兄长未来之仕途?
只是不知一个小小的奴婢在陛下的心里能有几斤几两了,安嫔垂眸搅着碗里的菜粥,心底有个念头慢慢长成。
正午日头高高挂着,昨夜里因着那场小雨而结于路面的薄冰也慢慢化开。
皇帝搅着碗里的粥,思虑着什么。
“外头声音可大?”
几乎是瞬间,寻竹便明晓了他话里头的意思,如实道:“这第一日,总是有些宫中不适应的。”
“宫里确实要苦上一段日子。”
“可奴婢瞧着,陛下这令下的已经是极好了。再苦也苦不过去北疆的将士们,陛下以身作则,宫中自然无人敢有微词。要奴婢看,陛下应寻人写一些文章。”
“哦?何解?”
“以往在王朝新旧之交时,起义者总要广而散布檄文,既是声讨反贼、又是彰明正统。奴婢想着,何不借鉴些许,并不是声讨什么,而是赞许此战。陛下的诏书固然是最为庄重者,可过于威严公信了些。”
“要知万民,并非人人都能接着、或目睹陛下圣令的颁布。百姓从众者多,而独行者少。读书人则非然,士人虽身子不若将士刚硬、可一身脊梁骨已成了标杆,而百姓从之者甚多。”
“陛下不若暗中寻些学子,以一带十,那么全天下皆将传颂陛下之圣明,此战为的是护我朝百姓安危,那挑事或可以制造骚乱者少了,将士也就没了后顾之忧。当然,这也只奴婢拙见,陛下莫要”
寻竹布完菜,只觉着静了许多。
原来不知何时,皇帝已经放下碗筷,此刻撑着手,略带严肃看向她,“这些,可是谁同你讲的?”
“并非,”寻竹察觉情况不对,立即跪了下去,“这只是奴婢读了几本书略有所想,还望陛下恕罪。”
是她魔障了,只因为陛下个别言语与举动的熟悉,便想着如此试探。可若不是呢,那么丢的可是性命。
“起吧,朕又没说要怪你。”皇帝将人拉起来,“说的有几分道理在。”
“日后有何想法,可单独说与朕听,朕恕你无罪。”
寻竹略抬眸看向他,心底确认了几分,应当是她做了糊涂梦,陛下还是陛下,而非同她一样回来的陛下。她掐了自己手心一下,提醒自己日后莫要再多想、也莫要再认错。
“明日大军开拔,而这粮草运输之人却仍未定下,你怎么看?”
寻竹吓了一跳,“奴婢不敢。”
“朕只听你说一说,安方邻如今提了大理寺少卿、陆云谏补了户部左侍郎的空缺、左礼峥这个兵部右侍郎的位置还不稳当,这几人都是朕同你说过的,至少性子耿正些,朕不愿再出些层层盘剥的尸位素餐之辈。这粮草里头油水太多,出兵时无人应答,这运送粮草的时候一个个跟身上生了跳蚤般。”
她犹豫一瞬道:“恕奴婢直言,陆大人与安大人刚刚晋升不久,若是
再行嘉奖也恐两位大人受到诸位大臣的微词,左大人亦是如此。”
侍郎上便是尚书,除去奖赏恐怕几年内也升无可升,而目前战事用银子紧,又怎么可能再行多加赏赐,那岂不是陛下自己违了旨意。
“倒不若安大人并未婚配,家中唯母亲已经已入宫的安嫔娘娘,陛下若是要任命大人,不若将这赏赐给予家眷或者宫里的娘娘。所幸几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