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字,离着陛下多么近的一个字,又是多么荣华的一个字,连当时的皇后都曾不忿的封号。荣宠近十年,是先皇整个在位期间的唯一一个妃嫔。可帝王薄情,欢喜之时荣宠不尽,厌弃之时也是即刻抽身。
皇帝那时候还是二皇子,亲眼看着宫中最为华丽的寒梧宫成了人人自危、不愿踏足的冷宫。谁也不知,皇帝收回了对宸贵妃的所有宠爱、赏赐与荣光,而那时候宸贵妃其实已经有孕在身。
先皇如此,皇帝自然明白他的后宫也是如此。他当然可以效仿先皇与所有皇帝雨露均沾,以后宫平衡前朝,按前朝后宫一应人之求宠幸每个妃嫔,生下许多的皇子皇女,任命太傅教养她们长大,而后再在晚年之时荒淫无度,看着台下的皇子们自相残杀、公主们和亲边疆。
然后他再像自己的父皇一样,养蛊一般任命下能力不足的太子,然后留下一堆烂摊子给下一任不知能不能继位的新帝?
他心底冷笑,想起母妃一尸两命之时先皇的痛苦忏悔。皇家薄情,却一辈子又在尔虞我诈和利益交缠中求真心实意,有些说不上来的可笑。
皇帝自然不会问寻竹,他自小长在深宫里,什么魑魅魍魉都见过,自然明白这个小宫女有为了活命而攀附他的念头,又或者说她从没有掩饰过这样的念头。
宫里有野心是好事啊,他从不否认,就像他自己,曾经在被先皇厌弃的情况下也没有放弃杀死太子夺位的想法。
皇帝信什么真情,帝王只要忠诚与永不背叛。寻竹是这样的,也是绝对合适的。萧君湛压下心里的异样与复杂,将其归结于自己今日少眠而疲惫。他或许感兴趣、又或许一时兴起被吸引,可又怎么可能会对着一个小宫女有情?
可是皇帝这时候许是忘了,若是全然不在乎,又为何决计不提女官之事,而定要寻竹进宫,又为何会如此在意她对自己封赏后妃的行径
最后他也只是轻声说了一句,“你同许多女子不相像。”
“奴婢幼年时候曾不顾家法,偷进家父的书房里,那时候识的字不多,偶然间瞧见一本旧书,许是讲医的,现在想来已经记不清是何人所作。书中曾说,人生而样貌相异、性格不相合,乃常理也。”
“奴婢虽不如许多女子读的书多,却极其认可这句话。但是奴婢对陛下所言不免要自辩一番。”
皇帝敲了敲桌子,问她:“怎讲?”
“陛下言,奴婢与许多女子不同,想来是觉着比之许多的宫女,奴婢胆子大了些,读过几本书认几个字罢了。也是奴婢运气好又得陛下宽容,不曾怪罪,除此想必奴婢也同这世间女子别无二致。”
皇帝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到了窗口处,外头也有些宫女太监正扫洒或是上值,他微微摇头道:“你知晓朕想说的是是什么,不用同朕装傻充愣。”
姜寻竹很聪颖,可又太过聪颖,一点就通。若是背后又有什么强大的家族,皇帝绝不会在此多舌,而定然是要有所忌惮的。可如今,一个宫女,不论之后入宫走的多远,所能依附的只有皇帝一人而已,这是两个人彼此都心知肚明的。
皇帝乐得抬举她,许是宫里见阿谀奉承者久了从而一见着自己这样的有些兴趣、又许是因为她的脸以及读过几本书起了点兴致,寻竹心里将自己的处境看的分明,陛下喜欢她,那是自然的,可也不多。
如今愿意因为兴趣而逗弄几分,她就该抓住机会往上爬。后宫里向来是只知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再过些日子,等陛下将前朝后宫清理干净,再行选秀之时,她许是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