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为何要告诉我?”
“因为这就是下官今日邀您一聚的理由啊,亦是娘娘拿出来的诚意。”
周景知从容说道:“节帅说得对,人心难测,防人之人不可无,所以节帅担心势大之后会成为上属之人的人眼中钉也是正常,娘娘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为了安您的心,她要送的是能长久傍身能让您扬威的军功。”
“而届时,只要您有用军功立身,便再也不用再担心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了,到时就算有人想动您,也要问问三军将士同不同意啊,节帅,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茶香缕缕往上,四周静谧,唯有楼下客人往来的热闹虚虚传入,阁楼内二人对坐,各有盘算。
——
衣料摩挲声沙沙,上官栩从美人榻上垂放下双腿,又起身站起,往旁走了几步。
“所以他是应了?”
周景知跟着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拉过她的手,玩弄着她的袖摆道:“应是应了,但我想他应是两边都会应,他想要平叛的军功,也想要三使合一的权力,而他亦不知道我们与苏式到底谁是胜者,所以他也两边都不得罪,两边都要好处。”
上官栩沉吟:“如此也好。”
周景知悄悄抬起眼看她,见她沉思时认真的模样,目中满是温柔,如星河在水,唇角也不由得跟着翘起。
“你笑什么?”
上官栩发现了他的小动作,有些不解地问。
周景知眼尾唇角笑意便也不遮掩了:“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样看着你,心里很舒服。”
听他这么说,上官栩似笑似嗔地睨了他一下:“和你说正事呢,怎么又想其他的去了。”
他轻轻眨眼,笑意不减:“放心,听着的。”
说完,他又不禁垂下眸笑了下,然而再抬眼时,目光却落在了正前方那高挂着的、没有展开的画卷上。
不过一瞬间,上官栩便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所落之处,她微有失色,连忙道:“这段时日一直未曾到侧室里来,便也没让人来收拾,我这就去将它取下来。”
“不用。”他一下拉住她的手腕,目光在那画卷上停留几息后向身旁的人看去,神色虽有落寞之意,但声音依旧温和道:“就放在那儿吧。”
“可……”
“那不本就是我以前还在宫里时专门为我所绘的吗,缘何我回来了就要取下?”
他对她一笑,说得真诚道:“就留下吧,你看我现在这样子总得留下些什么不是?不然以后我该怎么回忆我以前的模样?”
他向她挑眉,她不由得一笑。
“你这是觉得自己长得好?被自己的样貌折服了?”
“难道我长得不好?”
上官栩眉毛扬停了许久,边说边缓点头道:“等改日有空了,我定要让荀子阳好好给我讲讲,那几年你在山上一天到晚都在做什么,怎么回来之后偏就油腔滑调起来。”
周景知也扬眉:“问他做什么,我都站在这儿了,你直接问我便是。”
“你会给我说?”
“当然,绝无保留。而且……你若偏要寻那缘由,我又不是没有告诉过你。”
“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
周景知无奈又别有意味的眼神向她看去,道:“我告诉过你啊,我向你学的。”
上官栩瞬间回想起来,又不由得被他气笑道:“我以前可不是这样,我可不认。”
周景知点头,爽快“嗯”声:“当然可以不认,反正我认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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