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指尖不经意间从林臻冰凉的手背上的划过,她微一蹙眉,将包裹放在榻沿,动作自然地三指轻贴在齐瑜时额上。

她才察觉到指尖一点温热的触感,齐瑜时便将她的手腕缓缓按下来,“只是咳几声罢了,晨起船上的小厮已送来汤药用过了。”

听他如此说,林臻只得点了点头,就此作罢。

辛夷回了另一间屋子,房内只剩他二人。

林臻不惯于受人好意,自然也不知要如何才足够表达内心的谢意,而齐瑜时恰好适时地望着窗上映下的日光,开口打破沉寂:“天虽冷下来了,但日头却正好。”

“扶你去外面坐坐?”

“好啊。”

*

残阳一寸寸坠入深谷,余晖自纸窗斜斜地投射在屋里的木板上。

齐瑜时坐在紧阖着的门前,两侧皆有光影,独他一人身处黑暗中。

他目光定定地落在面前的木门上,脸上没了柔和儒雅的笑意,覆上了一层令人捉摸不透的晦暗神色。

他已将自己包裹得滴水不漏,却还是被紧握在轮椅扶手上削瘦发白的指骨出卖了。

他很紧张。

紧张到呼吸不畅。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紧盯着门处的双眸微颤。

有人从外将门推开,他紧绷的神色随之转为惊讶。

“……林臻?”

林臻手里拿着包袱,去而复返,她甫一推开门,便将手覆在齐瑜时额上,口中低喃:“果然烫得很。”

她没有回答齐瑜时的话,而是又问道:“你能确定,那疫症染过一次,便不会有第二次么?”

齐瑜时微一蹙眉,还未待应答,轮椅便被林臻推回榻旁。

她给他倒了热茶,掖好被子,又将他袖口领口检查了一番,才稍稍舒了一口气,她将手再次覆上齐瑜时额头,声音淡淡:“为保万全,从今日起,还是由我一人来看顾你罢。”

船已启航,齐瑜时还是问了一句:“你不去岭安城了?”

林臻从热水中拧出一块帕子,微微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既已离了京城,祁州、岭安,便无甚区别。”

林臻将帕子放在齐瑜时额上,便又转身去倒水了。

齐瑜时看着房内女子忙碌的身影,眉间终于彻底舒展开来,呼吸顺畅,眼角带笑。

他沉沉地吐了一口气,似乎很是松快。

但转瞬,他嘴角又隐隐露出自苦的笑。

你难道不是拿准了她会回来……

既决意让她离开,又何故在她走时作尽姿态?

若真想隐瞒自己身体有恙的事实,他可以有百种千种法子。

他却选择了其中最为拙劣的一种……

不知何时,林臻已换下了他额上的帕子,她俯身靠近他,身上还裹挟着从外头带来的清冽凉气。

林臻双眸专注地看着他,“会觉得冷吗?”

被这双凤眸如此注视着,齐瑜时唇角扬起,轻声回道:“丝毫不会。”

你可以自私。

只这一回。

第33章

黑沉沉的大地上点缀着荧荧星火,那是宜州边境军营所在,沉闷死寂多日的营地终于再现喧闹。

这是自季濉前来边境后的

第二回胜仗了。

被滇国持续长达两月的压制与欺辱,终于痛痛快快地赢了两场,不仅士兵们面上露出久违的喜色,就连永安侯亦高举酒盏,-->>

章节列表 转码阅读中,不进行内容存储和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