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表演教室的镜子幕墙如遁入万花筒,尽数后退,眼前有无数黑衣小人推上新的背景拉开帷幕——
闲杂人等都不见了。
婚礼现场,彩带纷飞。
老同学们举杯围坐,大概都在说些纪颂听不懂的话,什么“你在哪高就”、“咱俩有八年没见了”云云。
纪颂提不起兴趣。
他转头看着新郎新娘一同穿梭于人群中,唇角噙着笑,目光不免艳羡。
他看得入了神,手指甚至无意识地摩挲杯沿。
看久了,他也分不清到底是真的羡慕,还只是——不想转头。
“你原来在这儿啊。”
赵逐川端着一盘餐后甜点靠过来,仍是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的样子,神情却比少年时期有了更多光彩。
“吃点儿么?我看你帮忙了一上午,饭都没怎么吃。”人的外表再怎么变,嗓音却还是会将人倏然拉回记忆。
“看了一上午,才过来给我打招呼?”纪颂开口,声音比想象中干涩。
赵逐川点头:“要进组了,在看本子。实在忙不过来。”
纪颂低头,拿牙签吃西瓜,没有抬眼去看对方,四处张望一阵:“小林呢?”
“帮忙倒酒去了,”赵逐川说,“你知道的,况野他酒量不好。真喝白酒会醉。”
“那喝假酒啊?”纪颂干笑两声。
他的笑意留在脸上许久,过会儿,眼底却笑不动了,唇角还勾着,继续扎西瓜吃,“哦……那阿符呢?”
相爱四年,分别两年。
他们两个人之间。
如今聊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聊彼此。
“等会儿就过来了。”
赵逐川接过一根牙签,西瓜被扎出猩红的血,流到盘子上,再顺着盘沿滑进他掌心,丝毫不在意今天衬衫袖口是白色的。
刚巧抬眸,两个人眼神撞在一处,又很快向相反的方向逃窜。
赵逐川总是在纪颂不看自己时看他,纪颂亦然。
“我……我准备出国读书了。”纪颂仍在吃西瓜,尽管他已经吃得很饱。
“我要进组了。”赵逐川开口。
纪颂蓦然抬头:“我知道。”
赵逐川沉默片刻。
纪颂说:“你刚才说过了。”
婚礼现场的镁光灯扫过他薄薄的眼皮,他眨了眨眼,不知道眼睛是否是因为刺眼的光而感到湿润。
赵逐川笑道:“也是。”
又是一阵沉默。
周围的人太热闹了,他们像闹市中只听得见对方声音的两只电话亭,相隔的一条街像银河,永远迈不过去。
纪颂咀嚼着西瓜肉,用大拇指轻擦嘴角。
眼前的男人靠近了点,嗓音同记忆中别无二致:“你还抽烟么?去年我看媒体总说你抽烟抽得厉害。我记得大学那会儿你还没那么大的烟瘾。平时搞创作,熬夜熬得多?”
“嗯……就有一段时间开始才有瘾的。”
“身体最重要。你本来就容易咳嗽。”
“哦,”纪颂玩了下打火机,“无所谓。”
赵逐川提高音量:“什么无所谓?”
“我不想去在意以后了。”
纪颂喉咙发紧,摆手笑道:“好了,不说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抽根喜烟?这西瓜一点都不甜。”
赵逐川哑声:“确实是苦的。”
纪颂忽然转头,像有同学突然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