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蓝色的字迹间偶尔夹杂着便利贴,是宋曦丹特有的工作习惯。应知安注意到她把可能涉及的法律条文都标注了对应的司法解释,甚至附上了类似案例的判决结果——这远超过一个助理的工作要求。
正要开口称赞她细心,却见宋曦丹已经低下头,发丝垂下来微微遮住眉眼,手里的法考教材被翻到物权编,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年轻的脸上满是光明的未来。
应知安嘴角不自觉荡起一抹笑意,她的小雏鸟,已经在努力振翅之中。
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留给宋曦丹复习的空间。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办公室门关合的瞬间,刚刚还低头看书的宋曦丹失落地注视着自己的背影上,那目光里的失落像被雨水打湿的棉絮,沉甸甸地坠着。
宋曦丹的指甲无意识地在法考教材上掐出月牙形的凹痕,正好落在“占有改定”的释义旁边,这个法律术语此刻读起来,竟像极了她不敢宣之于口的心事。
“占有改定”,所有权转移但现实占有不转移,仅占有名义变更。
就像她们之间,什么都没变,可什么都变了。
占有改定又需要明示意思表示,就像喜欢,不说出口,就不算数。
而好在,她没有说出口,所以她还能维持现在的师徒关系。
下午上班过了一个多小时,朱芸啃着苹果路过,“知安,你培训回来啦,晚上一起吃饭。楼下新开的大碗菜,听说剁椒鱼头用的是洞庭湖的胖头鱼。”
她倚在办公室门框上,看见应知安正在整理一叠厚厚的文件,修长的手指在一些关键信息的纸页边缘留下细微的折痕,想起之前宋曦丹说要“主动出击”,自觉为僚机的朱芸又冲着宋曦丹挤眉弄眼,“小宋最近不是总念叨想吃辣?”
“行啊,我请客。”应知安抬起头,窗外暮色将她干净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几何图形,下颌线优雅,成熟姐姐的韵味满满。
“小宋!”朱芸格外热情。“应律师说请你吃湘菜,机会难得哦。”
她刻意加重了“应律师说”四个字。
宋曦丹的工位笼罩在落地窗的余晖里,“不了我约了人”
只要不抱有希望和非分之想,就不会再被推开。
那她还能好好地呆在知安姐身边。
朱芸不知道她们之间存在误会,也不知道宋曦丹本就存在的习得性无助,她只是很奇怪,冲着宋曦丹挤眉弄眼——啥玩意啊,啥人能有你知安姐重要?你还追不追人了?傻子吧!机会难得,要把握啊!
暂且不说这些心里吐槽,宋曦丹能通过这些挤眉弄眼领悟几分。
倒是应知安看了眼手机,很抱歉地说道:“这顿饭下次吧,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应知安一走,朱芸立刻说道:“怎么回事啊?你这个小同志?”
宋曦丹叹了口气,“被切切实实拒绝了,而且知安姐说”她停顿了一下,喉间发出极轻的哽咽声,又被硬生生吞回去,“让我不要再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了,不要再敲门了。”
“那你就放弃了?”
“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只要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就能一直呆在她的身边。”
“以同事的身份?”朱芸嘴角抽了抽,很是不理解,“你这个小同志!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啊”
“芸姐,你别管我了,之前也谢谢你一直当我军师,”宋曦丹心中一片乱麻,想起刚刚应知安急匆匆地出门,可能是去找宋法官了吧,上午才分开,晚上又要见面,她们大概已经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