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白,不好说是生产太疲惫还是被吓着了,她也不接过孩子来看,只是一直质问:“不……不可能,当初那医生说好了是男孩的,男孩!医生,你是不是抱错小孩了?”她眼眶里蓄起泪水。

的确是两个女孩。

张丽连着她的两个“赔钱货”很快被接回了老家,连月子都没坐几天。

那几个杨家人——她婆婆、公公,包括丈夫,都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当时她公公差点就要把孩子砸死,是她那个小姑子杨雪拼命拦住的。

说来也有意思,杨雪是杨家村难得考上大学的女孩,特穷讲究。嘴里念着“男女平等”什么的,还给她两个女儿分别取了特漂亮的名字。

张丽一开始也舍不得辛苦生下来的孩子,可有时候,她宁愿杨雪当年没拦下来。四五年来她都没怀上第二个,村里人明里暗里戳着她的脊梁骨,让她抬不起头来。杨雪这个始作俑者倒好么!自己嫁到大城市去了,几年也不回来一次。

杨瑰司四岁那年,一场大雪让杨家村众多农户颗粒无收。饿呀,没钱呀,有啥办法。

这种时候头一个饿死的就是不值钱的女娃,何况年仅六岁的杨瑰司当时还发起了高烧。

张丽和她丈夫杨宗互相推搡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情愿地走到杨瑰司床边。她难得放轻了声音,温柔地对女儿说:“瑰司,今天是你和妹妹的生日,爸爸妈妈给你庆祝。”

杨瑰司咳嗽了几声,听完眼睛亮了亮。可她没忘记张丽平常动辄打骂的凶悍模样,很快又懂事地说:“没事的妈妈,你对我说句生日快乐,我就很高兴啦。”

张丽咽了咽口水,露出笑容,说:“你小姑回来啦。”

“真的?”杨瑰司记得小姑,那是个温柔的女人,时常摸着她和妹妹的头,用哀伤的眼神看着她们。杨瑰司仅吃过的几次零食都是杨雪送的,有小姑在的时候,她们还可以不用挨打。

“嗯,她还给你们买了生日蛋糕呢。”张丽循循善诱,指着窗户外面的那条几乎被大雪封住的小路,“大雪封山了,你小姑找不见回家的路。你呀,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接到你小姑,就和她一块回来。”

张丽想了想,又补充道:“小姑穿着白色的衣服,得离得很近才见着。你多走几步,一定要接到了再回。”

杨瑰司虽然生着病,但她一听说小姑回来,就有劲了。她正打算掀开被子下床,就听见房间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妹妹杨隽意怯怯地站在门口,她说:“妈,我去吧。”

张丽皱眉凶她:“你凑什么热闹!”

“姐生病了,她走不动,我去吧。”杨隽意说得很坚定,她脸冻得红扑扑的,因为生日,难得还戴上了小姑前几年给她买的草莓发夹——好像,说是迪什么尼那买来的,可贵了。

她不等张丽多说,转身就往门外跑去。

“诶!你个死丫头,你回来!”张丽急了,站起身想把杨隽意追回来,可小丫头已经跑出了家门。外头大雪白茫茫的一片,连东西南北都要分不清了,杨宗拽住她的手臂,叹了口气,说:“由她去吧,都是命。”

杨瑰司躺回床上,手心里捏着个漂亮的蝴蝶发夹。小姑带礼物回来的时候,隽意本来看上这个,但看杨瑰司喜欢,就没说话,让给她了。

等妹妹回来,杨瑰司要把这个发夹也送给她,当做生日礼物。

那天晚上,杨隽意没回来。

第二天、第三天,都没回。

张丽口中的杨雪,自然也压根没回娘家过年。大雪封了路,谁也进不来、出不去。

头两天的时候,杨瑰司一直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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