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轻轻地握着常喜乐的手,目光落在手背。她的手原本白皙、皮肤细嫩,也就显得那青紫格外刺眼。
“我跟你们回去打针。”安平淡淡地说完,好像刚才和小孩一样逃避打针的不是他似的。
安平跟着两位护士离开前,放心不下地看了常喜乐一眼,对她做了个口型。
[我很快回来。]
吊瓶哪是这么快就能结束的。常喜乐笑了笑,对他挥挥手,示意安平放心去。
亲眼看到他没有大碍,常喜乐才算是真正放心了。
等几人离开后,她想到什么,又四下张望起来,不久就让她找到了威瑟尔的房间。
这间病房很特殊、因此格外好找——病房门上没有写病人的名字,可能是因为病人的身份信息不完整。
常喜乐礼貌地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请进”后才探头往里看。威瑟尔已经醒了,正靠坐在窗边看风景。
车窗外有行人二三,一位母亲牵着小孩在散步。小孩手上握着一只气球,但走了没几步,那气球就脱手飞上了天空。妈妈蹲下来安慰孩子,答应他等会再去买一只更漂亮的气球。
威瑟尔伸手,好像想握住那根气球的尾线,但最后还是任由它经过自己的手心,飘向了更高空。
“你醒了?”威瑟尔听到动静,回头看她,他原本有些低沉的情绪肉眼可见地开朗了些,只是抱怨道,“我在这儿闷得发慌。”
他穿了一身病号服,头发修剪得短了些,没有再戴那个兜帽了。
常喜乐打量了他一会儿,没见到明显的伤口或者包扎痕迹,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威瑟尔张开双臂给她展示了下:“托你的符,我还真没受很重的伤。”
常喜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她扔出的那张气符。
他眼睛亮了亮,压低声音和常喜乐分享喜悦:“而且,这几天我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居然没有医生怀疑我作为人的身份……这是不是说明我已经是一个完全的人了?”
常喜乐笑着看他,不答反问:“做人就这么好吗?”值得让他耗费这么多年来修炼。
“当然了,修炼成人是我修行的终点,也是我修行最开始的目标。”威瑟尔微微仰起下巴。
“可是人也不都是好人。”常喜乐歪了歪头,和他说,“也有坏人,非常非常坏的人。”
“还有很多普通人,一生中可能平凡而庸碌,有时会显露其人性的低劣。”常喜乐顿了顿,补充道,“也有时又展现出高尚一面。”
“人的确很复杂,不过我想当好人。”威瑟尔看着她,不知在对谁强调,“一个相对而言还不错的人。”
“那你已经是了。”以常喜乐的标准来评判,威瑟尔绝对算得上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仗义的人,那晚如果没有他报恩的信念不够坚定,佞狐未必死,山城也未必是如今这样祥和安宁的景象了。
“是嘛。”威瑟尔笑得更开心了,虽然这些天在医院的生活验证了他修炼成人的成功,但是来自常喜乐的认可还是最让他高兴。
“毕竟我最开始是向你讨封的呀。”威瑟尔笑了起来。虽然其中用了一些、小小的诡计,但就结果而言,常喜乐最终还是肯定了他。
说到这,常喜乐想起他那截总是离家出走的尾指。她下意识看向他的手,问:“你的尾指……?”
威瑟尔举起手,五指张开向她晃了晃:“接上了。”
那天人们找到这三个伤员的时候,当然没来得及把威瑟尔的断指带上,他们甚至没看见那节尾指。还是威瑟尔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