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闻谢大公子贤良大度,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都大度到旁人的家事上去了。”
“多谢郡王谬赞。”
谢叙执盏浅笑?,礼节依旧周全得体,“在下?与令嘉毕竟是年少相识的情分,说话难免随意些,让殿下?见笑?了。”
萧燃指腹轻叩膝头?,哂笑?一声。
沈荔忽而有些头?疼,侧首望向冰釉青瓶中?斜插的梅枝,不着痕迹地转移话茬:“这室内的梅香,倒是雅致。”
谢叙笑?道:“故友登门,自当新雪插梅,旧盅满酒。”
萧燃眉头?微皱,身后立侍的武思回?亦是一脸如听天书的茫然。
只?有沈荔知道,谢叙所吟之言乃是四年前与她初见时的情景:【新雪插梅,旧盅满酒,岁岁青丝换白首。】
那时有几位世家少年不远千里前去拜访恩师曹公,沈荔于?内室隔帘相望,听谢叙咏梅,便随口对了这么一句。
自那以后,谢叙每年冬末皆会前去琅琊拜访曹公。因谢氏与沈氏为世交,谢叙时常会带来沈筠的家书手信,一来二去,自然便有了与沈荔往来的契机。
但也只?是君子之交,隔帘治经辩礼的情分。
置于?这点情分能换多少粮草,就?要看谢氏的良心了。
侍女们若仙娥鱼贯而入,斟酒奉茶,更有乐师自廊下?抚琴吹箫,仙乐袅袅绕梁不散。
谢叙谦逊地举杯:“听说从弟谢涟亦在北上洛邑的行列,这孩子有些娇气,不知可曾给诸位夫子添麻烦?”
“太学生由太学夫子照看,与女学并不相通。”
沈荔从善如流道,“不过令从弟既能代表太学儒生北上洛邑,必是才思敏捷,品性端正之人,大公子不必挂念。”
一阵寒暄追忆过后,沈荔便轻巧自然地抛出了今日正题。
谢叙亦不推辞,温声表示:“谢氏虽为小门小户,但今将士北上杀敌,我为大虞臣子,自然要鼎力?相助。何况在下?与令嘉有旧日之谊,岂敢推辞?”
身侧的萧燃从鼻腔中?发出一声极低的哼笑?,沈荔当做没听见。
谢叙扭头?对掌事耳语几番,方含笑?道:“今我谢氏愿出粮草万石,牛羊三百,以祝郡王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