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触及到什么隐秘,萧燃眼底的慵懒渐渐起了锋芒。
“王夫子觉得,本王能有什么真实水平?”
他站在那儿,嘴角勾起淡而又淡的弧度,明明姿势和神情都没变,却无端让人感觉到了压迫而来的寒意。
“你们孔圣人不是讲求‘因材施教’吗?王夫子怎知是我水平不够,而非夫子不会教?”
沈荔刚要开口,便又听那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像你这样识人不清,只顾自己一厢情愿的夫子,怕是教不出什么好学生来。”
霎时间,沈荔仿若被什么尾针蛰了一下,陡然升起一阵透骨的冷意。
是她入兰京成婚的前夜,她去拜谒病中的恩师,近乎茫然地问:“公为何会举荐我为礼学女师?”
病骨支离的女子披衣而坐,凹陷的眼眸如古井般沉静,只说了一句:“因为你当得起。”
沈荔摇摇头,轻道:“可是您知道的,我教不出好学生。”
闻言,曹公喟叹一声:“令嘉,你可还是放不下三年前的事?那并非你之过错啊。”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沈荔垂下眼睫,任由薄霜月色沉沉压在肩头,“学生曾年少无知,教出了世间最坏的学生。”
“何为‘好’,何为‘坏’?教书育人,便如松土沃肥,花木生长必有其本性,长成什么样当由种子自己决定。”
曹公瘦削的、凝着墨迹的手轻轻握住沈荔的指尖,如火种传递暖意,“令嘉,莫要因噎废食,见得众生百态,方知人心向背。尽管去吧,教学相长,或许能找到你自己的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