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叹道,“叔父纵使‘恨嫁’,也该有个度。”
沈谏弱声辩解:“至少她们哄人的?时候,是真情实意的?啊。”
他这人随和?没脾气,各路豪杰都愿与之结交,就是女人运差了些?。年轻时的?第一任未婚妻与心上人私奔了,第二任未婚妻又久病不治而亡,顶着?“克妻”的?污名?,这才走上了不断被骗的?倒霉之路,蹉跎至今。
“再者说,我?不成家是因情路坎坷,侄儿为一家之主,艳冠兰京,多少世家贵女皆倾心不已,又是为何蹉跎至今未婚呢?”
沈谏摇着?塵尾扇絮叨道,“尔今年二十有八,长兄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都有十来岁了吧?现在阿荔都成亲了,侄儿也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才好。”
沈荔看向阿兄,眨眨眼,意思是:这回我?可帮不了你啦。
沈筠笑瞋了她一眼,避而不答。
室内气氛很是安静了一会?儿,直至商灵来报:“女郎,崔夫子来了。”
妹妹与女学同僚相会?时,沈筠是不便在场的?。
他很通情达理地起身,邀约尚沉浸在情伤中的?叔父道:“叔父奔波劳累,还请随我?移步沈府雅阁,稍作休整。”
于是沈谏跟着?侄儿走了,下阶时一脚踩空,险些?一个趔趄。
是有些?霉运在身上的?。
崔妤此番登门,是为了取下旬代课的?讲义
王雪衣告病在家,礼学课便分摊给了诸位女师代劳,但讲义和?题卷仍要她自个儿提前备好,再交予崔妤分发下去。
但今日的?崔妤柳眉微蹙,显然心情不佳,一来就恹恹趴在沈荔的?案几上,哼唧道:“给我?倒酒来,我?今日要痛饮几大?白?。”
沈荔示意商灵去取酒,而后?轻轻碰了碰好友的?手?掌,无声道:怎么啦?
“还不是阿砚,每天管着?我?不许干这个、不许干那?个,昨日不过与明府的?男琴师多聊了几句,就被他抓回家训斥了一番……哼,也不知到底谁是长、谁为幼,愈发一点道理也不讲了!”
崔玄砚是崔妤的?弟弟,是个因阿姐不靠谱,故而过早承担起族中重任的?、可靠的?少年。
崔妤絮絮叨叨地倒完一肚子苦水,这才打量起室内的?陈设,神?神?秘秘道:“你说巧不巧,我?刚听闻丹阳郡王妃于春蒐中受惊卧榻的?消息,便听你也病倒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沈荔有些?不自然地捏了捏指尖,报以礼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