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抖开扇面挡灰,再放下时,妹妹已上了他的车,在一旁乖巧坐下。
仆从贴心地放下车帘,隔绝外人视线。
“谶言之事,我已知晓。他们可曾为难你?”
四下无人之时,沈筠这才流露些许情绪,扳着沈荔的肩上下端详。
“不曾。”
沈荔含笑摇首,将今日遭遇说了个大概。
沈筠本松了口气,听到长公主萧青璃召见了妹妹,那口气便复又提在了胸口,温润的嗓音中压着薄怒,“她哪里是为了皇家颜面?不过是将你放在萧燃眼皮子底下,方便监管拿捏沈家罢了。”
私底下,阿兄极少唤萧青璃的封号 ,总以“她”代指。
昳丽优雅的贵公子纵使怒极,也只是声音沉了几分,吩咐车夫:“去宫门,我亲自和她说。”
“阿兄,没事的……”
沈荔刚想劝慰,却见沈筠正色:“没事?你知道萧燃是什么人?白日杀人之事暂且不提,你可知他是如何坐上今天高位的?三年前封城血战,他明知是死局却执意率三万精兵出城诱敌,致使全军覆没,而他的兄长原定的丹阳王世子亦因此战双腿尽废。阿荔,这等踩着至亲血肉上位的虎狼,怎会是你的良配?当初我未能阻止外祖母,已是有负长兄之责,决不能再让你身处虎穴之中。”
说到激动处,沈筠掩唇一阵低咳,身上环佩随之碰撞出碎玉般的脆响。
他果然还在因没能护住妹妹而自责、自苦。
沈荔永远记得启程去兰京成亲的那日,阿兄风尘仆仆地赶来琅琊,那张艳冠兰京的脸上满是愠怒和疲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