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还去不去绿洲?
骨衔青知道,之前的事情无法善终,哄也难哄,这人多记仇,哪能轻飘飘了事?
安鹤会像狂风暴雨一样,某个时刻突然劈头盖脸地砸在她身上,夺走呼吸,让她濒临窒息,并疯狂报复。
骨衔青倒也不怕,靠着墙等着,她会处理好这件事,可安鹤迟迟不来。
这种等待无比折磨人,像是一张弓被逐渐拉满,直到绷紧。
傍晚,一道影子与骨衔青重叠:“我们谈谈。”
……
谈话的地点在隔壁废墟二楼,一个将塌未塌的会议室里,摆着几张凳子,一张长桌。
安鹤清过场,原本待在这里“加班”的辐射物,都被安鹤用寄生“放了假”。
大门一关,唯一能进来的,就只有穿过缝隙的几束天光。
“不当众谈吗?”骨衔青打量着周围。
安鹤没好气地说:“怕你说起绿洲的事,被人打死。”
“怪贴心的。”骨衔青还有心情嘴欠。
安鹤拉过一张破椅子,钢管制成的椅腿在地上磕磕碰碰,声音很刺耳,而后她按着椅背,旋身落座,那把没洗干净的军刀就放在桌面,随时能拿到。
“坐那边。”安鹤拉了下面罩,示意骨衔青去桌子的另一边,那里已经摆好了凳子。两个位置隔着一段距离,比起对谈,更像一场审讯。
骨衔青没有听,她逐渐靠过来,两指摸过桌面,又抬起指尖检查,还好,灰尘不多,还不算脏。
于是骨衔青走到安鹤面前,单手一撑,明明腿和手都受了伤,整个人却轻巧起跳,坐在了会议桌上。一双长腿悬空着,要是往前一踩,还可以踩到安鹤的椅子。
安鹤盯着骨衔青手心的绷带看了一会儿,没有看到出血,才移开目光:“提取物的副作用,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没了。”骨衔青双手撑着桌子,坦然回答,“之前在诊所里提到的,污染物滞留,堆积到一定程度危害生命,这就是全部副作用,没有治疗手段。我想你已经用天赋看过对话了,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你,我的答案还是一样,我希望你们跟我走。”
骨衔青一口气说了很多,那些在她心头反复琢磨的说辞,流畅地说了出来。她看到安鹤的神情变得很难看,于是垂下眼眸示弱:“是我骗了你,对不起小羊羔。”
语气低沉下去,从缝隙里落进来的光照在骨衔青身上,睫毛和空气中的灰尘一样,轻轻颤抖,呼吸也跟着抖。
“你恨我也好,但我说的确实是实话,你们留在荒原上,也要面对一样的局面,如果不用提取物,在黑雾里一天都撑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