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家都下了车,宁静的盘山路顿时热闹起来。两小时后,前方车辆松动,司机发动车,问了句:“人都到齐了吗?”

李珊左顾右盼,这才惊叫:“等等,祝融融还没上车!”

电话没信号,大家下车找了好几圈。李珊急得乱转:“刚才还看见她在小贩前盯着人家的甘蔗瞧来着!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照慈山的背后到底是怎样的风景,那年她就想知道。原来盘山公路的右边,有一条小路,蜿蜒进山坳里。田埂上有几只咩咩叫的灰山羊,水田里倒映着蓝天白云,黑黝黝的蝌蚪成群成片,空气格外好。

仿佛冥冥之中有个牵引,她不知不觉往山里走了很深。已经没有农户,也没了田土,四处是荒山,更远处能看见碧蓝的湖,冬日下,波光粼粼。

再走了半小时,这才来到湖边。一艘破舟在岸边石块上搁着,舟身一层泥巴,里有几滩鸟屎,和小片浑浊的积水。

再往前走几步,隐秘在竹林后的房屋出现在视野。木头搭建,造型简单,顶上是瓦,旁边有牲口圈。被风雨腐蚀得摇摇欲坠的竹栅栏围成一圈。明眼得见这里废弃多年,不曾住人褒姒传。

祝融融从栅栏翻跨进去,里面的石板小径已布满苔藓。原始的木门两侧,用毛笔写着一对门联------

山水如止守寒岁,冬夏长眠等来人。

字迹大气磅礴,刚建有力,见字如见人。

破烂不堪的墙角边上,整整齐齐摆了两排花盆。花盆里,原先兴许是种了些花草,如今只剩得一坯黑烬,沉在盆底。

木门上挂一把铜锁,祝融融双眼含泪,凝视半晌。终于踏上台阶,在左边第三个花盆底下伸手摸索,果然拿出一把半锈的钥匙。

她擦干泪,开门进屋。里面家具古朴,却一应俱全。衣柜瓦缸,铁盆木架。床边一扇窗户,推开来看,窗外碧湖上,一双白鹭恰好高飞。

屋子没人住过,灰尘满地,蛛丝绕头。电路大概坏了,头上那个大肚子灯泡不会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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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在湖边盖一间木头房,空调地暖什么都不用,种菜,自给自足,养两只羊。”

她配合他:“一公一母,一白一黑,还能喝羊奶!”

“做一只小船,每天带着酒在船上垂钓,不用手机,不记天日。”

她拍巴掌:“哇,好棒!好棒!我要去!”

他懒洋洋的说:“我不会给你开门。”

“哼!”

他拍拍她气鼓鼓的脸:“钥匙在门口左边第三个花盆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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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融融揉了揉眼睛,突然看见木桌上用水杯压着一个信封。上面的字迹熟悉又亲近,写着三个大字-----致爱妻。

一封信洋洋洒洒三大页,详细记录了与她相识相知的点点滴滴,每个阶段的心理路程,挣扎与舍取,从他笔下婉婉道来,阐述着她从来不知的空间。信中有对她的思念和爱慕,但大部分是忏悔,后悔这几年来给她带来的伤害。

署名之后的日期,恰好是他去世的前一周。这些话以他的性格永远不会亲口说出,所以他用纸笔记下。可是她还没来得及看到,他已为了救她永世长眠。

祝融融爬上窗边那张木床上,蜷缩成一团。像一位面容鲜活的女人,躺进了废弃灰烬的棺材里。她闭着眼睛,汩汩流泪。几年来逼迫自我的坚韧和隐忍,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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