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宛也跪下了,一面跪下一面暗自觉得倒霉,好好的代替顾清上个课也能惹出一摊子事情来,早知道就不来上课了。
“你叫顾清是吧?”一双金丝绣着飞龙的靴子突然出现在顾宛面前,顾宛心里忍不住翻个白眼:还说自己是来微服私访,除了皇家的人普天之下还有谁敢穿绣着龙的服饰?
心里这么想,顾宛面上不动声色,做紧张害怕样埋着头道,“是,……草民顾清。”
萧清康微微皱了皱眉,刚刚一番激昂陈词的时候这人可不是这样说话的,此时卑躬屈膝着,竟同平日那些趋炎附势的人没有几分分别,心下添了几分不喜,淡淡道,“都起来吧!”
众人这才站起,顾宛适时地身子微晃了一下,幅度微小,离远了的人或许看不到,站在顾宛面前的萧清康却看得清楚,心下的爱才之心已经熄了八分。
萧清康转身对宁夫子道,“先生所授确实不错,只是也确实该为国家培养些有用之人出来才好。”
这句话仿佛一声凌迟,差点没将宁夫子吓的腿软到当场丢脸,这话别人说没什么,要是太子对你这么说意味着什么?那就是说你误人子弟的意思!
顾宛不由得皱了皱眉,这太子的心太狠了些,她就不相信他身为一个太子不知道自己所说话的分量,他如今说完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走了,这位夫子却有可能面临被解雇和四处碰壁的命运,而且对于读书人和教书先生的双重身份来说,更无疑是毁了他。
本来是学生与老师之间关于学问之辩,这时候却有些上升了严重性,顾宛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太过针锋相对。
众人心正慌着,萧琅渐已经笑着开口,“宁夫子听到没有,连太子都夸你教的好呢!要是更懂得方法一些,就会为大齐朝添更多得用的人,还不快谢太子夸奖?”
宁夫子这边本已经心如火燎了,萧琅渐的一句话就像一道春风一样安抚了他的心,立时跪到地上道,“草民谢太子殿下赏识,以后必当尽心尽力,当好一个合格的先生。”
萧清康看了萧琅渐一眼,又看着地上跪着的宁夫子微笑着点点头,“你有这份心就好,起来吧!”
“草民谢太子殿下。”宁夫子从地上感激涕零地起来,心里却默默记住了萧琅渐的恩。
“你们继续上课吧!我们就不打扰了!”萧清康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思,转身出了文渊阁。
“皇兄落塌的驿站太过简单了,不若上我的别院去住,又清静又舒适,不是更好?”萧琅渐最后看了顾宛一眼,一边与萧清康说话一边跟了上去。
两人说话的声音远去,宁夫子才像瘫了一般坐倒在地上,顾宛忙上前要将宁夫子扶起来,“夫子,对不起,要不是我与你争辩,也不会有这么一遭。”
宁夫子看了顾宛一眼,愣了愣,勉强笑道,“不是你的错,哪有先生因为与学生论学问不合就记恨学生的,只是刚才站的久了,有些腿软。”
“我扶先生去休息?”
宁夫子摇摇头,接着顾宛的力量起身,“今日的课也上的差不多了,你们都回去吧!”
说完之后,宁夫子就一个人往外走,顾宛看过去,只觉得宁夫子的背影有些单薄和萧索,心里有些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一个夫子,前一刻还在学生面前颇有威严,下一刻生死命运就已经掌握在了另一个人手中,如今的世道,哪有什么能抵抗得过皇权呢?
萧琅渐走的时候那句似是无心的话顾宛当然听到了心里,她知道萧琅渐是想告诉自己他这两天都会忙太子的事情,也给自己提个醒。
宁夫子走了,学生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