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她从此可能真的会离他而去。
江眠的耳垂上还滴着血,可那一刻她的脸色却苍白地如同一个死人,她对着傅峥嵘露出一个丑陋的微笑,曾经的江眠可爱天真,从来都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这样,如同赴死一般的表情……
头一次,傅峥嵘有一种站不稳的错觉。
他往后靠着车子,声音都在发颤,“江眠,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觉得我说得很清楚了,傅峥嵘。”
江眠的声音冷漠得不再有任何一丝爱意,所有对傅峥嵘的好感,和少女一般苦涩却甜蜜的爱恋,在这一刻悉数化作泡沫灰飞烟灭。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昔日的形象轰然崩塌,伴随着她早已破碎不堪的世界一起渐渐化为了粉末,风一吹,就了无踪迹。
傅峥嵘,喜欢你是一件多困难的事情啊,还好你不爱我,才让我有了离开你的动力。
现如今,我们都放彼此自由吧。
“你要我帮忙的事情我会做到。别联系了,余晏会把话带给我,我们以后,还是别见面了吧。”
少女转身,背后有一辆宾利开过来,傅峥嵘手指倏地攥在一起,见到宾利车上走下一个男人。
是唐野。
他们曾经交锋过,那一次可笑的酒店扫黄行动,救出了他身下的江眠。
唐野其实也察觉到了,对面大楼里,有个男人,将红外线准心直接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那种熟练程度,除了傅峥嵘,不会再有另外一个人。
而此时此刻,他们彼此看着彼此,男人之间的对峙不外乎就是气场的碰撞,年纪轻的时候会有小男生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打得头破血流,年纪大了,才知道动手是他们最不屑的方式。
而除此以外,有千千万万种把中意的女人留在自己身边,就让对手生不如死的办法。
唐野轻笑了一声,看见了江眠耳朵上的血,又变了表情,微微皱起眉毛,“怎么回事?”
江眠没说话。
唐野没有追问下去,就是无所谓地说,“这次虽然我创可贴还有多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给你包扎。”
“不用包扎。”
江眠淡淡地说,“血流干了就好,一丁点血肉,不会死。”
这样冷漠而又生疏的语气,唐野也是愣了愣。
眼前的人还是曾经喜欢插科打诨,天生牛犊不怕死的江眠吗?
他看了眼面前的少女,江眠一双眼睛亮得像是淬过炼过的钢筋,冰冷锋利。挂在苍白的脸上,给人一种濒死的人最后放手一搏的错觉。
江眠朝着车子走去,身后傅峥嵘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力气挽留她,而她脚步自动一停,忽然间回过头来看着傅峥嵘。
那一刻,傅峥嵘的心脏剧烈跳动。
而江眠只是淡漠地看着他,嘴角似乎还在笑,可是那笑陌生得令傅峥嵘难以看懂。
她说,“傅峥嵘,其实还是要谢谢你,送我一场空欢喜。我曾经,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那么现在呢?
傅峥嵘竟然问不出口。
最后的时刻,江眠用嘴型无声地描述出几个字,男人瞳仁骤然紧缩间,她转过身去,用比先前快一倍的步伐钻入车中,随后唐野也坐回去,发动车子,直接起步。
车子从他身边开过去的时候,他看到了车窗按下来后江眠的侧脸,冷酷得像是雕像,连眼珠子,都没转过来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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