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乱的。

陆心的感情外放,这样莫名其妙突然就哭了的事情,他经历过数次。

虽然每次都并不知道她到底在哭什么,但是却终于已经很习惯她这样见风就是雨的个性。

他靠坐在椅背上,刚才因为突然发作推倒的水壶还躺在地板上,家里片狼藉。

他听着陆心热热闹闹的又翻出两题化学题,对于高二生来说仍然难的不像话。

“你那本到底是什么书?”他忍不住有点好奇,好奇这丫头每次问的题目怎么都那么奇奇怪怪,知识点偏到北冰洋。

陆心在那头嘿嘿笑,眼泪都还没收干就已经笑得脸得意。

哭是没有再哭了,可是反应却再也没有开始那么快,道题个知识点跟她讲了三遍,她才恍然大悟的哦了声。

方永年苦笑着拿着手机换了边的耳朵,警告她:“带上脑子!”

夜变得有点深了。

***

挂了电话的方永年,个人坐了很久。

截肢的人有百分之五十以上会患上种病,名字听起来像是玩笑,但是实际上却比残忍真实的持续性疼痛――幻肢痛。

主观感觉已被截除的肢体仍然存在并有不同程度、不同性质的疼痛或者瘙痒。

那明明白白用锯子锯开的腿,那明明白白已经不属于自己的肢体,在另个不存在的空间里,真实的感觉到疼痛。

揉不到,摸不到,看不到,但是却真真实实的痛着。

他用过很多种方法,吃过止痛药,直在做心理治疗,但是这种疼痛仍然会不期而至,防不胜防。

他家里有面三角镜子,在幻肢痛发作的时候,他会把镜子放在两腿间,在镜子里运动自己完好的左腿,看着镜子告诉大脑,他另边的腿还在。

每次用这样荒唐到可笑的心理补偿来缓解疼痛,虽然收效甚微,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用。

今天刚刚拿出镜子,手机就响了。

他本来不想接的。

这种疼痛比正常疼痛更加容易让人烦躁,本来就已经不存在的右脚,用这样的方式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他现在是个残缺的人,他的四肢并不健全,他连痛都没有办法像个正常人样,揉揉,就不痛了。

他烦躁的想把那个发出声响的手机丢到角落里,拿起来的时候看了眼来电显示,居然,还是接了。

他直都知道。

陆心,对他来说是不样的。

他对陆心特别的耐心,他很容易答应陆心的任何要求,他甚至会对陆心心软。

郑飞看出来了,调侃他变态。

他可能确实是有点变态。

最初对这个丫头好,是因为这丫头很好喂,喜欢吃的东西和他差不多,性格也不错,不骄纵不闹腾,大大咧咧傻乎乎的。

她身上没什么熊孩子的特质,看着没心没肺的,其实心挺细,也很懂事。

不难相处。

再后来……

这丫头变成了他乱七糟生活里唯个没变的人。

他其实是怀念那段日子的,那段日子里,他四肢健全,生活有目标,并且单纯。

陆心,是他对那段生活留下的唯念想。

他有些变态的纵容着她,就像是纵容着自己去回忆过去那段美好的日子。

“挺聪明……”方永年自言自语,终于站起身,把丢在地上的水壶丢到垃圾桶里。

残肢不再有感觉,消失了就只是空荡荡的而已。

他关上了灯,盖好了被子,仰面躺着看着天花板。

“真是……”他在黑暗再次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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