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现金。
“四百万……!”
“吓呆了?”
露生抓紧了缰绳——吓呆倒不至于,只是想到金家苦心经营,四年来所积不过尔尔,如今一个月倒弄来了百万美金,不觉苦笑道:“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咱们可打点着回去了。”
“回去?”求岳沉声道:“这就回去?仇还没报呢!”
露生真的呆了:“还要怎样报仇?”
“还记得张福清是怎么死的吗?”
露生心头一跳,但觉身后极有力的怀抱拢住自己——求岳手中勒马,骏马得力,长嘶一声便发足疾奔,涛声风中,听他野声吼道:“有句话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别人都算了,卢文雷枪杀华工,又敢在老子头上动土,我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恰时候一轮朝阳跃出海来,红霞万里,将他二人并白马都染做喷薄金色。
栖霞寺,罗汉堂。
金忠明披着黑狐狸皮的外褂,念完心经,又供上自己手抄的三部。寂然将经文安放在佛龛下,回身来道:“老太爷实在疼爱少爷,只是这个天写经于身体不安,供奉在心意,长辈无谓替小辈折福。”
金忠明叹气道:“他当得起这个疼。”
“金少爷也孝顺,前些年太爷病着,还给太爷来跪经。”
金忠明殷切地看他:“你替我算一算,算算他今年可平安。他这一出门我心里七上八下,记挂的很。”
寂然捻佛珠微笑,半日方道:“往日都跟施主说过了——”
“那是一回事,我惦记是另一回事。”金忠明焦躁道:“你就看在我一把年纪的份上,权当说两句好话哄我。”
寂然失笑:“佛门不打诳语。”
“那法师就好生说两句,就当保佑他。”
寂然给他缠得无法,怜他一片舐犊情深,引着他向禅房去了,轻轻问了几句,闭眼想了片刻,他捻一个珠子,金老太爷跟着眨眼一下,捻了一轮,金忠明见他面色说不出来的样子,不由得急切道:“是不好还是怎么样?”
寂然和蔼道:“事在人为,哪是天数能知?但我看小施主一片仁心,无论什么难关,定能逢凶化吉。”
金忠明爬起来就走:“我再去罗汉堂跪一时!”
寂然连忙拉他:“不是说了吉吗?”
“您也说凶了啊!”
法师哭笑不得,心说老太爷如今也被孙子带偏了,这性子倒像小孩子,无可奈何地搀住他:“罗汉堂寒冷,太爷就坐在这里,听我讲一段经,如何?”
金忠明也觉失态,自己笑了:“人老了,心急,给大师添乱。”
寂然端然含笑,在蒲团上坐了:“稍时就用斋饭,我给太爷说一个佛陀降魔的故事。”
情人节后的上午,金求岳大模大样地上了安达信事务所的电梯,事务所的合伙人费德曼在楼梯口喜滋滋地迎接他,一路把他领进办公室:“什么时候我们再去跑马?我最近弄了两匹很不错的德国马。”
“德国能有什么好马,还不如你们美国本土的结实耐操。”
“我的伊丽莎白,还在你那儿养着呢。”
“再借我玩两天,殿下特别喜欢她,一时半会儿的又找不到类似的白马。”求岳接了咖啡:“今天找你来说正事。”
费德曼笑道:“你终于想通了,要找我投资吗?”
“嗯,我想买白银期货。”
罗斯福上任之后,美国的股市起起落落,终于在一个扑街的水平线上重新起步,期货也跟着慢慢起来了——但期货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