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抿了抿唇,她今夜里撑了把暗红色的油纸伞,兴许是来时一路匆忙,身上只一件薄衫。
时下民风开放,宁州处地又较为偏僻,街头巷陌女儿家依旧穿衣保守,这来自长安的贵女却不同,翠绿衣衫轻薄,袒露大片风光,现下天黑,暗红油纸伞一衬,更显她肤白美貌。
“我才不会跟着你去你那穷破屋,”花灼冷哼,“本就因着你们梁府这些子破事儿心觉晦气,若再被你屋那股子穷酸气冲撞,本小姐回去岂不就要大病一场?”
她这番话骂的太过犀利,阴德+20,花灼提起一口气,没敢瞧那鬼反应,碎步过去,撑着油纸伞到梁善渊跟前。
梁善渊此鬼,一向没习惯将他人放在眼中,既不将他人放在眼中,那对他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也自是毫无感觉,此番本已在心中筹谋下步,却见那贵女到他跟前,却是将她自己的油纸伞递给了他。
“你帮我拿着。”
梁善渊没问缘由,接过伞柄带她温度的油纸伞,瞥一眼地上还在呜咽祈求‘牛肉’的黑狗,侧身挡了挡,却见此女弯下头来,解着她自己身上的腰带。
花灼个子本就矮小,一低头,泄露大片风光不谈,又在临睡时过来,一头温软墨发披散,分成两束披散在胸前,这会儿雪白后颈若白玉石般暴露梁善渊眼底,后颈还勾着根眼熟的墨绿色小衣绳子。
再往下头,是少女兜在宽松衣襟里的,雪白肩背曲线,梁善渊微蹙了下眉,瞥见她后背一颗若隐若现的小小红痣,眉心越发紧蹙,移开视线。
梁善渊虽行走人世间上百年之久,对一切颇为麻木,却从未与活着的人有过什么亲密接触,从前几百年间与活人的肢体接触,恐怕都比不得在梁府医馆坐堂,给人看病把脉时来得多。
究其缘由,只是厌恶罢了。
每当与活人指尖不经意相碰,感知到自身几近从骨头缝里冒出来的阴冷,都会令他心生厌恶不喜。
花灼自是没有读心术,她将自己的腰带解了下来,眼光巡视四下,指尖猫挠似的蹭了下梁善渊的手背。
“你,跟着我去那边。”
她说的是回廊里。
梁善渊与她一同入回廊,雨自是滴落不进来,刚将两把油纸伞放下来,花灼便面上扬笑,“阿善,你抬抬手。”
梁善渊一顿,才后知后觉想起些什么。
说起来,上次入鬼界时,他与此女互通小名,她要他喊她——
什么来着?
梁善渊思忖着,面上浅笑伸开双手抬高,“花灼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却见那贵女一脸坏笑,故意使坏般到他跟前来,一双小手抓着她自己的白色腰带弯弯眉眼道,“我给阿善姐姐系腰带呀!”
她心里头还与系统打着商量,“系统,我现在这么臭故意恶心梁善渊,可以加阴德的吧?”
听到脑海中的阴德到账,花灼笑得更真诚了,生怕梁善渊被她给臭跑,“你躲什么呀,本小姐这腰带贵重着呢,你就站这儿不许动!”
花灼自以为得逞,眸光里尽是发坏得意,回廊上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灯笼光一荡又一晃的映照在少女眸间,梁善渊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
但那血本就出自他手,虽随手交与畜生们被加了料,但他怎会做出要自己闻了也觉臭到不行的东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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