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把常三唬住,他立刻为难了起来,“这些,都是猜测,好好说的,怎能知道那房子定然会塌?就算是我也并不能确定,又怎么敢去大人跟前说什么。”
沈川脸色凝重,作出样子,重重哎叹了一声,“就算是有一丁点可能性,当真发生了,会砸死不少人?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呐。”
先讲了大义,接着又诱之以利,“不如你先随我过去那边看看,明日我去回大人的话,也不需你多说别的,只将这蚁的厉害和危害讲出来,剩下的我自会找补。倘若最后事情真如我料的发生,我们岂不是救下那些人,算得大功一件,衙门对这些俱有赏赐,一百两银子是有的。就算最后那房子没事,也并不会有什么妨碍,不过是我被上官责备一顿罢了。”
不得不说,别的都罢,对于普通人,银子才是最重要的,沈川一番话句句在理,还占了大义,半晌,常三一咬牙下了决心,“如此,就依大人便是!”
话后,两人自一起去了一趟金桂坊不提。
这日一早,沈川雇了一辆车,早早将常三接到兵马司衙门这里,亲自带了进去。
待上午张司吏在校场检阅完后,沈川便上去求见。
二人在屋子内说了半个时辰话,其间,常三被叫了进去,待了一刻钟左右就出来。
并未有人知道里头说了些什么。
沈川再出来时,眼底藏着兴奋之色,转瞬即逝。
要说服张大人,自然要抓住对方的痛点,他可能并不在意意外,不在意房屋倒塌,会死多少人,只要罪责不会落在他头上。但同样的,张大人与沈川一样,他也想要政绩,一旦这事真的发生,却因他的决策救了这么多人,这对他而言岂止百利。
沈川只需要抓紧这一点攻其心房。
张大人不傻,稍微一权衡,就做了决定。
次日,张大人就让沈川总领这事,领足够人手,去金桂坊街边搭临时棚子,宣讲这一条街的房子闹蚁患,地基底下被蛀空的事。
众人都不以为信,一片怨言,私下嘀嘀咕咕不已。
时永康三十一年九月二十二,夜,暴雨至,夜过子时,忽听的一点一点卡卡的开裂之声传来。
一点一点,从小到大,越来越清晰!
“哐咚!”一声巨响!
第一座屋子在这暴雨的黑夜中最先倒塌,旋即,很快,快得几乎没給人反应的时间,一间一间连着屋子,像是被一下抽掉地基,哐咔哐咔,轰然倒塌。
百米之外的帐篷内,直到一道惊恐的声音颤抖着喊出,“塌、塌了!都塌了!”
大雨滂沱的夜里,尖叫哭喊撕心裂肺的各种声音瞬间充斥在空气中。
夜,终是不平静了。
一场暴雨倒了一片房子,京城中,天子脚下,可不算是小事。
翌日,城里就传遍这事,各种流言蜚语在何处胡乱传着。
唯独兵马司稳稳当当,张大人不用说,这事最大的功劳都落在他头上,多大的祸事啊,却因为他的先见之明,提前预判,房子虽塌,但无一人出事!这几日他走路都带风。
其下沈川可忙的脚不沾地,带着人暂且安置金桂坊的人,又清扫坍塌的房子,最后还要与人商量这屋子如何新建的问题。
兵马司其他人都知这事从一开始就是沈川提的头,也是他进言到张大人跟前的,是以也无人不识相,这会儿来捡他的功劳,只怕也没那个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