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不适应地退后一步,开口道:“我不喜欢哥哥现在这样。”

在茶楼听戏时,阿姐曾无意间提及过,讲看一个人脾性好不好,最应看那人教导功课时的模样。

陆念安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提笔书写时,是作为兄长的陆祈亲自教导他。

他替她研磨,手握住她的手教她如何拿笔,又带着她写下“陆念安”三字。

她那时却不安分极了,只心不在焉地学着,笔还没学会拿便先想着写字,最后不知怎得,失手打翻了一旁的砚台。

好在她是一点事儿没有,因为浓稠粘腻的墨汁只尽数滴落到身旁人的衣摆。

陆念安都吓到了。

可平日里极爱洁的哥哥却也不会说什么,瞧见她的惶恐,反而轻抚在她的发间安慰她,继续不厌其烦教她拿笔,纠正她的笔画。

陆念安的记忆中,兄长从来都是天底下最富有耐心脾气最好的人。

可是这般耐心,好像正随着时间逐渐消磨,亦或只是因为她长大了,所以她不在得到兄长的照顾。

就像现在一样。

她分明什么也未做错,再不济也只是方才有些慌张了,哥哥却连这点慌张都包容不了,还要逼她开口说话。

他对她越来越没有耐心,和从前一点也不一样。

从回忆中抽离,陆念安忍受不了这般落差,再度开口:“我讨厌哥哥现在这样!”

她语调中已经带着抗拒,连细眉都紧紧蹙起来,正恼怒地强调。

可惜她有对清澈的眸子,念着讨厌两字时,眸中闪烁着破碎的光芒,在暗淡的黑夜中,犹如精巧华贵的宝石。

一丝威慑力也全无。

亦如多年前,她也是用这对眸子,便叫人轻易相信她那些要一直在一起的话。

只是说这话的人,转眼间却尽数忘却。

此刻长廊一侧的狭窄角落,地面上杂草丛生,当夜晚幽静的风拂过,便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响。

不知怎得,陆念安忽得平静下来,没骨气地就转身要走。

陆祁握住她腕骨的力道同时加重。

他缓步往前,叹息一声,终于回应她:“阿念这般说,哥哥也会难过的。”

“我……”

修长高大的身影逼近,陆念安下意识往后退,可属于哥哥步履的仍紧贴着粉绸绣花鞋往前,逐渐将她逼到退无可退的狭窄角落。

片刻后,脊背轻磕在灰砖墙上,陆念安被迫止步,一边仰头一边蹙起眉。

夜色中光线稀薄,唯一的月色也被男人高大的身躯尽数挡住。

这般近得距离,就好像眼前立了一座高山一般,压抑到叫人生出一种无法呼吸的错觉。

“我也不是故意的,”握在腕上的力道极不舒服,陆念安一边说着一边挣脱,直到压在腕上的力道消散,她才如负释重地呼出口气:“只是因为方才哥哥太…… ”

一句话未完,落在半空的手被兄长重新握住,阴冷的触感摩挲腕骨之上,令人不由得战栗。

陆念安已习惯了哥哥的温柔相待,此时是头一次,在最亲近的人身侧感受到了恐惧。

或许是因为黑暗和未知,陆念安只觉自己连猫都不如,稍寻到机会便将手收回,她双手背在身后,警惕地看着眼前人。

而陆祈正垂眸凝视着她,察觉到她的抗拒以后,他眼底情绪越发深沉,淡声质问:“阿念,哥哥不是酒,怎能任由阿念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呢?”

“可阿念也,也只是在说气话……”靠着墙而立的陆念安磕绊着开口,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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