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延没吭气。
“我亲一下,你就乖乖听话,好不好?”陶宛哄小孩的语气。
司延扬起脸,腮帮圆圆鼓鼓,泪湿的眼亮晶晶。
拂开她额前湿软的乱发,陶宛俯身,一吻落在她眉心。
摸摸脑门,司延不太满意,又大发慈悲想,也行。她确实没有力气再哭第二场。
左叶和许徽音估计早就看出来了,那司延呢,她近来的反常,她感觉不到吗?
陶宛不敢深想,怕她懂得,只是装傻,哭闹不过是装疯卖傻,粉饰太平,又怕她当真什么也不懂,她们之间永远“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小筷子!快来!”司延招手,在半山上,像雪地里一树靡艳的红梅。
陶宛按下快门,将此刻定格。
随时间流逝,她的模样不断在脑海中刷新,头发长了剪,短了蓄,身量不断拔高,服装风格也不停在变。
但行走坐卧间,那些难以描述的小习惯小动作,永远是幼年初见时模样。
无论她们有多久没见,无论当时境况有多糟糕,只要她出现,就像有一束光照亮黑暗的房间,是天赐,是自然馈赠,唇边不自觉展露笑容。
过分依赖的后果是胆怯,因害怕失去,变得愈发谨小慎微。
S.H.E在2001年9月发布专辑《女生宿舍》,其中有一首单曲,叫《恋人未满》,陶宛很喜欢。
记不清是几年级,反正那时候很流行手抄歌词,陶宛抄了厚厚一沓笔记本,几乎涵盖当时所有华语金曲。
初闻不知曲中意,歌词内容半懂不懂,只是钟爱其淡淡忧伤旋律。
耳机线藏在校服里面,头发放下来挡住,托腮看窗外的树,走神半节课。旁边人捅捅胳膊,递来糖果,分享的喜悦按纳不住,傻乎乎咧嘴笑,露出个黑黑的小牙洞。
记忆充满浓浓焦糖味。
爬到山顶,两人气喘吁吁,找了片干净的草地坐下休息,陶宛摘了两朵小花,为她别在耳边。
“好看吗?”司延双手捧脸,作绽放状。
“好看。”陶宛口中从来不会有第二种答案。
仰脸迎着日光,浑身都暖融融,司延好纠结,拧过身子,头靠在陶宛并拢的膝盖,嘟囔说“好怕晒出斑点”。
陶宛只担心草地有虫,低头为她整理裙摆。
司延抱住她腿,喜欢她神色幽静做着这些,对这个半冷不热的家伙真是疯了一样着迷。
“好无聊哦——”
司延跃跃欲试,“要不还是来练习接吻吧。”
司延想了想,“在家睡大觉吧。”她自认有理有据,“这周末我朋友们过来找我,陪我过生日,两天狂欢,周一正好用来休养生息。”
“那我可大方不了。”他说。
司延疑惑,他笑,“那我就见不到你了。”
嘴角抽搐,司延心里骂了句脏的。
部门几个年轻姑娘嘻嘻哈哈走出来,电梯到,司延赶忙招呼,拉着她们一起进去。
电梯下行两层,满载后就没再停,直达一层,司延要去B1取车,幸好电梯里还有别人,她不用非得跟那人说些什么。
打开手机,群聊里陶宛拳打脚踢的,说左叶和许徽音不拿她当人,气死她了。
大概知晓事情经过,司延掩唇无声地笑,封闭的电梯轿厢,像打开一扇透气的窗,她得以畅快呼吸。
“去接朋-->>